“我完成了,一個時辰還沒到!”喬翎惜想不到他在這裏話峰一轉,“你是老師,要說話算話!”
蕭北辰眼神微涼,對上喬翎惜黑溜溜的眼睛,“我是老師。你是否完成,我說了算。”
“你——”喬翎惜忍住。
“想好了,你要說實話還是騙我的?”蕭北辰對這問題顯得執著。
“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南星?”
“你會說實話。”蕭北辰話題始終不離這點。
喬翎惜又好氣又好笑,騰下站起來,她與蕭北辰靠的很近,比在馬球場,她踮起腳與他說話那次還要更近些。
蕭北辰坐著沒法退後,兩人就這麼再次靜距離,他微微側頭想與她稍微不那麼靠近。
也許錯覺吧,蕭北辰側頭那一瞬,垂落黑發隨動作輕擺,隱在厚重發絲後的那隻眼睛閃動一絲異樣光彩,還有比那一異樣光彩更為驚人的......
身體比思緒更快更本能,喬翎惜伸手,腦中閃現的念頭,居然是試圖撥開擋住他半張容顏的黑發。
蕭北辰眼底聚滿怒意,出手如閃電,更快、更準、更狠,如鐵圈重重鉗製她手腕,在她忽然停手正想收回那刻。
可,已經來不及了......
——哢噠!
手腕劇痛,她緊緊皺眉,靜靜凝視蕭北辰,一聲未吭。
傷在右手,雖沒大礙,想恢複好也得需十天半個月,喬翎惜衣食不方便,蘇明慧不能住進學院照顧,隻能每天送來補湯。
蘇明慧送補湯之際,很快和宋蔚藍、秦幾許說上話,她本就是個伶俐的人,言談行事知分寸,頗討人喜歡。一向不太愛多事的秦幾許,私下托書院裏親戚關係,令蘇明慧每次可呆到日落。
早課必然要上,騎射之類喬翎惜告假,她沒受傷的左手托腮,陷入沉思一個時辰,直到蘇明慧文問。
“大夫人派人來問大小姐在書院如何,我要怎麼回這個話?”
“就說一切安好。”
蘇明慧搖頭,輕聲細語回她:“這假話我不敢回。”
“說我折了手腕,大夫人一定連夜趕來。”
蘇明慧很多時候看不透喬翎惜,但知曉她想來對喬家大夫人非常孝順,至少有一點能肯定,大小姐絕不會隨意讓自己受傷,令大夫人擔心。
這次受傷原因,大小姐不說,蘇明慧不會多問。
隻是從受傷、正骨、上藥、換藥,大小姐不僅沒哭,更連疼都不喊一聲。
“唉,我的手腕什麼時候能好。”喬翎惜不由發出聲感歎。
她安慰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人小骨頭脆,湯藥得持續喝。”
“喝了還是疼,你別忙了,熬個湯藥總要被大夫人派來的人察覺。到時大夫人怪你,別說我沒首先提醒。”
相處久了,喬翎惜對蘇明慧說話偶然帶點玩笑,比起家裏,書院環境簡單多了,她神經漸漸沒那麼緊繃。
聽出她那點玩笑,蘇明慧沒再多說,幫她收拾床鋪被褥,落日前離開。
喬翎惜低頭注視纏了藥泥的手腕,書院大夫用的藥效果還成,沒最初那般劇痛,如今動動手指沒問題,拿一些有點重量的東西,手腕吃力仍有微疼。
“蕭北辰......”她輕輕念動那個名字。
她記得,記得好清楚,他差點捏斷她手腕,最後居然對疼得冒冷汗的她說:“再有下次,捏斷你右手。”
白鹿書院,怎麼會有像他那樣暴力的老師!
正暗暗氣著,忽然聽見一陣一陣窸窣聲,蘇明慧一走,上課的人還沒回來,整個房舍留她一人,喬翎惜耳力不差。
她瞧瞧挪出來,一眼望見院外樹上攀爬的人。一看就屬於缺乏爬樹經驗,喬翎惜樂了,捏著鼻子悶聲嗬斥:“哪裏來的野小子,給我逮起來!”
爬樹的人猛然受了驚嚇,差點手腳失調掉落,隻好緊緊抱住樹幹,慌忙間探頭朝下,“我、我是......”
喬翎惜噗嗤笑出聲:“好了好了,不嚇唬你了,現在沒人,你別爬樹了,趕緊下來,我出來見你。”
蕭南星一臉尷尬,手腳並用想早點下來不在喬翎惜麵前出醜,可他爬樹少不在行,喬翎惜出來站了老半天,他才慢慢下樹。
“怎麼沒去上課?”喬翎惜問他。
蕭南星撓撓腦袋,對著喬翎惜沒法撒謊:“我用不著去。”
“逃課來看我。”
戳穿心事,蕭南星臉皮不算太薄的人禁不住臉頰發燙,嘴巴一時不承認。
“才、才沒有。”
說完立馬後悔,恨不得把前一句不該說的話吃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