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心咚咚咚地跳著。
他們的前方,果然來了許多人,一束火把的光本是微弱的,但每人手上都舉著火把的話,那也能將草叢照得亮如白晝。
大事不妙。
阿福和三娘的手,緊緊地拽著茅草,額頭因為緊張,布滿了汗珠兒。三娘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怎麼個死法?不管是砍頭,還是破腹,還是五馬分屍,還是千刀萬剮,有什麼來什麼吧。
這草叢裏不想有老鼠。
老鼠很多,個兒肥大。
一隻老鼠就跳到了阿福的頭上。老鼠見阿福一動不動,以為是個屍體,就在他的肩膀上咬肉。阿福忍著疼,緊閉牙關,一聲不吭。
這下老鼠就更放肆了。還有一隻老鼠跳到了三娘的隔壁上,也開始大咬起來。三娘是女人,縱然熬得住,但到最後,實在疼得受不了了,嘴裏就大叫了一聲。
完了。
這叫聲自然驚動了前方搜尋的人。
阿福看了她一眼,突然就起身從草叢裏站出去,甩起步子,朝草叢的另一頭狂奔而去。三娘的眼淚下來了。她知道這是阿福故意保護他。但是……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三娘也站了起來。
“阿福,你這個傻子……你這樣對我,我放鬼都不會饒了你!”
敢死隊們發現要尋的正是這兩人,心裏大喜。那領頭兒的得知了,也過來指揮:“你們去捉阿福,這個娘們我來捉!”
阿福和三娘俱手無寸鐵,那些敢死隊的士兵都有鋒利的兵器。
阿福忽然不想跑了。
死就死唄!隻是這三娘到底蠢笨,他明明給她指了一條活路,怎麼就不走了呢?那三娘見阿福一副從容就義的神態,也不跑了。她也壓根沒想跑。
“哈哈……老娘就在這,有種你們過來!”
阿福不知,三娘的袖口裏還藏了一隻極的手雷。這是她從地下室的兵器庫裏偷的。擰開這隻手雷的蓋子,也能炸死三五人。
三娘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別人不知她手裏抓著什麼東西。
那領頭兒的更是催促:“你們別怕,這娘們不過虛張聲勢,她手裏什麼都沒有,就是耍你們的,上,趕緊上啊!”
三娘更是哈哈一笑。
此番,她方覺得自己活出了滋味。以前,那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帶著一身的傷口來到燕山。賣了那麼久的餛飩也沒讓她將在番邦的那些痛苦的事兒忘掉。
可她現在方實實在在地做了一回人。
她覺出了人活著的價值。
“阿福!”三娘大聲叫道,“我先去了!若有緣,咱們來世再見!”完,她將手雷的蓋子擰開,奮力朝前麵的人擲去。
霎時間,草叢發出一聲轟響。
阿福呆呆看著這一切,腦中一片空白。
三娘……
三娘……等等我……
許多話,還藏在阿福心裏,沒有對三娘明白……
他不甘心,不甘心……
那三娘也驚呆了。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沒錯,手雷是爆炸了,但強度太,擲在草叢上,發出沉悶地一點響聲後,什麼人都沒炸死。她也好好地活著,毫發無損。這發出的巨大響聲,來自草叢!
草叢塌了!真的塌了!
詭異的是,這些前來追捕的人,都恰好站在塌方草叢的正上麵,此時猝不及防,一個一個都摔進了塌方的壕溝。
可是這還透著古怪。
沒錯,塌方之後的草叢,就像一條戰時挖掘的壕溝。壕溝長方形,四米多深,人一摔進去,不死即傷。
眼看著這些人在底下鬼哭狼嚎。
那領頭兒的也掉了進去。
三娘呆呆看了半響,阿福過來了。他抓住三娘的手,看了看上,突然跪下磕了幾個響頭,嘴裏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阿福我本不是吃齋念佛之人,但從今以後,每都給菩薩您燒香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