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雲將門關上了。
“大哥哥,柳哥哥,我來找你們,有一件事。”桑雲開門見山了。
“你。”
“我要……我要跟隨你們去燕山。”
什麼?
溪墨一驚。
他和劍染對視一眼。
“你才十一歲,不好好在家呆著,去什麼燕山?”
溪墨是反對的。
劍染卻笑:“為什麼你要去那裏?總不會去玩耍吧?”
桑雲年紀比劍染足足十一歲,劍染是看著她慢慢長大的。劍染對桑雲的印象一直不錯。淘氣,可愛,活潑。
“當然不是玩耍。我聽燕山有軍隊操練,我就想去曆練曆練。”
“哦?”
“那裏招女兵嗎?”
劍染眨巴眨巴眼睛:“你要參軍?”
“是呀。如今我爹爹沒了,我雖傷心,但也少了羈絆。我和兩位姐姐不同,打兒我就要一番大事情的。從,我就煩那些針線女紅,我隻想練兵習劍,打靶射箭。柳哥哥,你們走的時候,不如帶我一起去?”
劍染就看向溪墨。
這事兒,溪墨做主。
溪墨搖頭道:“不行。你若去了,老太太是頭一個不依的。”
“先斬後奏。老太太關心我嗎?關心,但到底不如對大姐姐好。夫人和文姨娘也關心我。可我到底有我的誌向。整日關在這籠子一樣的家中,總有一我要悶死的。”
桑雲長長地歎了口氣。
劍染就道:“你是認真與的?”
“如何不認真?我聽,秋紋也在那,她能去得,為何我不能去得?”桑雲撅起嘴兒,一臉的不服氣。
劍染就歎息了:“真正她的事兒和你不同。告訴你,秋紋如今是你大哥哥的未婚妻了。她去,名正言順。”
劍染知曉溪墨和秋紋的事兒。
他們果然早就生情,隻是死撐著不肯承認罷了。如今造化適宜,果然也就公開了。劍染失落之餘,又暗自替他們慶幸。到底史淵不在了。想他是頭一個反對的。餘下的老夫人玉夫人,縱然不同意,但拗不過溪墨的堅持。
不過,就算史淵還在世上,也依舊無可奈何。
溪墨比過去更顯成熟,秋紋也似脫胎換骨一般。
柳劍染就在心裏暗暗歎息:想這一輩子,都隻能和秋紋當哥哥妹妹了。
劍染的話讓桑雲不高興了:“柳哥哥,我不讚成你這話,我若去了,怎麼就不是名正言順了?我是大哥哥的親妹子。我去燕山,也能和秋紋一樣,幫得大哥哥。”
“可你還是孩兒。”劍染的語氣柔和了一些。
“孩兒又怎樣?人都從孩兒長起,我今年十一了,再過一二年,便也就大了。”桑雲得一本正經的,令劍染想笑,可到底又不能笑,這還在喪期之內呢,縱然心裏對史淵的死,漠不關心,但麵兒上還得裝出稍許悲痛的神情。
“溪墨,我不得了,你。”劍染將手一攤,桑雲年紀是,但卻是史府三個姐妹裏頭口才最好的。
溪墨就正色道:“你若想去,待大一些,到底你現在還。”
桑雲就苦著臉:“我哪裏嘛?再,我又不缺胳膊少腿,我去了,也還能和秋紋姐姐作伴呢。”桑雲已然打聽過了,那芸豆兒本來是二哥哥昱泉屋裏的人,被孫姨娘折騰得成了賊人錢五的婆娘,如今賊人錢五投誠大哥哥,也要跟著去燕山,那芸豆兒也是要隨行的。桑雲的確不痛快,難道她還不及芸豆兒麼?
提起二哥哥昱泉,桑雲更是傷心。好好兒的,怎麼弄到了這般田地?都是孫姨娘帶累的二哥哥。桑雲又聽家人起二哥哥幹過的一些惡事,便就坐在一旁不吱聲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二哥哥來也不值得同情。
這被攆出去了,想以後也不能回來了,在外頭,但願能夠棄惡從善,改過自新,人生還能走一遭兒。
溪墨仍不同意。
他提了一盞燈籠,將桑雲送出草廬,送回她的房間。
桑雲一晚上氣得沒睡著,白日裏又要戴上縞素哭靈,十分哀苦。
妙圓和淨心也來吊唁。
玉夫人見到妙圓,遂拉了她的手,入房私密話。
“史老爺不在了,想你也解脫了。究竟……那些事兒,他知道不知道?”
玉夫人點頭。
妙圓一驚:“果然他知道。”
“都知道,隻是不而已,倒是我顯得蠢。”
妙圓一歎:“方才我進靈堂,見溪墨一身縞素,那形容真像極了先帝。”
玉夫人聽了不免苦澀:“卻是像,有時我見了也心生恍惚,恍如先帝在世,又來到江城,依舊在玉家大宅和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