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尚,有人找你。”
老尚睡得很沉,但卻特別敏感,他突然睜開眼睛,一一打量著站在門口的三個人,然後用手抹了一下嘴丫子,揉了揉眼睛,慢慢坐了起來。
女人走到煤爐跟前,拎起熱水瓶,熱水瓶是空的。
女人放下水瓶,走出門外。
不一會,女人端著一個茶杯走了進來。
老尚並不客氣,他接過茶杯,仰起腦袋,一口氣把一杯水全喝到肚子裏麵去了。
“你們找我,所為何事?”老尚一邊抹嘴唇,一邊道,同時望著項代沫、林狄和馬建平。
“他們是市公安局的人。”
“市公安局的人,我尚德榮又沒有犯法,你們找我作甚?”尚德榮眼睛通紅。
“他們是從鳴晨庵來的。”女人道。
“從鳴晨庵來的?”尚德榮一邊說,一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同時站了起來,“快請坐——快請坐。”
尚德榮上身穿一件皺巴巴的灰色西服,西服的領口上油乎乎的,西服裏麵隻穿了一件棉毛衣,棉毛衣的領子已經變形了。
女人將尚德榮扶到外間椅子上坐下,然後掩上房門離開了。
“公安同誌,是不是我女兒出事了?”尚德榮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包煙,“抽煙嗎?”
項代沫擺了一下手:“尚師傅,你知道女兒的法號嗎?”
“她的法號叫清水。”
項代沫和林狄對視片刻。項代沫的判斷果然沒有錯,尚文君就是清水。
寧和曾經提到過清水,寫紙條的人難道是寧和嗎?
“你有多久沒有見到女兒了?”
“我有很多年沒有去見女兒了——我沒臉見她。歸根結底,是我害了女兒和老婆,真正該出家的人應該是我啊!可老天爺偏偏不長眼,讓我的女兒在那種地方孤苦一生。”尚德榮話說到一半,眼淚便奪眶而出,“老婆也走了,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苟活於人世。”
項代沫的心裏有些發酸,但問題還是要問的:“你知道清水離開鳴晨庵嗎?”
“文君離開了鳴晨庵,她去了哪裏?”
尚德榮顯然不知道清水失蹤的事情。
“這是寺院的說法,至於清水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我們來找你,就是想打聽一下你女兒文君的下落。”
“文君在鳴晨庵呆的好好的,為什麼要離開呢?”
項代沫、林狄和馬建平也想知道原因。
“你們來找我,莫不是文君真出事了?”
尚德榮圓睜雙眼,他又點著一支香煙,吧嗒吧嗒地抽了好幾口,他的眼睛裏麵布滿了血絲,眼角處還有一點渾濁的分泌物。
“尚師傅,情況是這樣的:幾個月前,鳴晨庵有一個叫靜平的尼姑離奇失蹤,她的父母尋找很長時間,仍無結果,便選擇了報案,我們在調查這起案子的時候,意外發現,還有三個年輕的尼姑也失蹤了,其中一人就是你的女兒尚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