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真的或是假的,紀沫沒法判定,隻能去用自己的眼睛證實這一切。
××市,他們竟然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多麼聰明啊。“景琉,我累了,想回去了。”紀沫的聲音帶著疲憊,沉重得仿佛能把她自己壓垮。
景琉扶著紀沫,認識她這麼多年,從沒見過她這麼頹敗的樣子。這次,他錯了,他不應該讓她知道這些,即使她會因此恨他一輩子,但是這個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景琉長歎了一聲氣,抱起紀沫,向外麵走去,他要帶她離開這裏。
是一個簡潔明了而處處透露著低調豪華的房間,沒有一點溫馨的味道,幾乎全是黑白這種冷色調,卻該死的正好契合紀沫的心情,於是紀沫一個人坐在地上,蜷縮著,似乎是要保護自己。景琉把她帶到這裏後就離開了,他說要給她買點吃的,他不會做飯,阿姨又剛好請假回家了。
隻剩下她一個人,終於,紀沫還是忍耐不住,攤開手上那張已經揉皺了的紙,她想去見見那個生下她卻棄她於不顧的人,即使她不記得她這個女兒,她也要去。
紀蓮描述的果然不錯,精致的小花房,門口掛著幾株牽牛花,走近後,小路兩旁是一片小小的花海,一看就是被主人照顧的很好,主人很用心。紀沫有些落寞,她過得一定很幸福,畢竟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所有。
“有人嗎?”紀沫叫著,即使沒有希望,她也要看看,她現在怎麼樣,那個曾經給她溫暖懷抱的人,現在過得怎麼樣。可是沒有人回答,很是寂靜。
紀沫沒有放棄,她走了進去,她看到一個家庭主婦在操持著家務,受到時間的優待,年輕時的模樣基本還看得出來,即使年代久遠,可是,紀沫的直覺告訴她,這就是她思念已久的母親,她過得很好,珠圓玉潤,麵色紅潤,眼裏還帶著幸福的色彩,直投入紀沫的眼中,讓她覺得,她就是多餘的,多餘的。
紀沫走到她的麵前,她的表情變得訝異,紀沫有一些激動,她認出自己了嗎?紀韻帶著淺淺的微笑,問,“你好,你是?”原來她隻是驚訝她這個陌生人怎麼會來這裏,紀沫大笑起來,邊笑邊後退,眼角的濕潤清晰可見,“我是誰,我是誰?哈,我是誰啊?紀韻,你怎麼能問我是誰?”
紀韻有些驚訝,心中頓頓地疼,想要拉住紀沫,紀沫卻已經向外麵跑去了,突然一個陽光的女孩子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和紀沫撞到了一起,兩個人同時摔在了地上,那個陽光的女孩子撫著額頭,說,“好痛啊。”紀韻連忙上前,扶起她,輕柔吹了下她的額頭,著急地問,“怎麼了,還痛不痛。”
紀沫眼睜睜地看著,再也控製不了,跑走了,她的眼裏竟然連她的影子都沒有,那個女孩兒,也是她的女兒吧,紀沫想。
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紀沫想,再找不到這樣傻的人了,突然,她看到了現在樹下的俊朗的人兒,她想,她找到了,有那麼一個人,你不說,但是他知道你會在哪裏,甚至善解人意地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你,景琉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一直在你身邊,即使你看不到,也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紀沫無助地抓著景琉的衣袖,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紀沫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還能說什麼,說她誤會了,不是蕭年的錯,還是說她一出生就是個棋子,還是說,那個下棋的人早就不記得她了,紀沫哽咽著,什麼都說不出口。景琉卻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隻是緊緊抱著她,好像什麼都知道,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溫柔地說,“我們回家。”
紀沫懵懂地看著景琉,她的家,在哪裏?“我們的家。”景琉仿佛看懂了她想說的話,接下去說道,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從現在開始,他要努力為她,為他們打造一個值得信任的避風港,隻有他們,不,未來還會有他們的孩子。
景琉牽著紀沫的手,向他們的小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