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站在賬房外,聽著冰珀與端陽的對話,隻覺得心中悵然若失。
上次丞相府親吻之後,他的腦海中總是出現那個嬌俏的身影。到了夜裏,他的寂寞與思念會雜草般的滋長,直至把他侵蝕……
冰珀同他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月夜想起冰珀很可能就要永遠的離開他,心中悵然若失,劇烈的疼痛起來。而端陽,遠遠的望著他,長歎一聲,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端陽,你知道月夜母妃的墓地在哪裏嗎?”冰珀突然問道。
“為什麼這樣問?”端陽反問。
“常常聽其他人提起夜皇後的事跡,又聽月夜時常提起他的母親,我就想去拜拜她,”冰珀說完,淡淡一笑。
“你為何不問月夜。”端陽望著冰珀:“若你問,他自然會告訴你!”
“問他?算了吧,你還是當我沒說過。”
“你說你不喜歡月夜,今日清晨那番話又是什麼意思?”
“能不能別提這件事?”冰珀有些不悅。
“我可以帶你去夜皇後的墓地,但你也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我還沒想好。”端陽啞然失笑。“先欠著,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你可以告訴我地址了嗎?”冰珀詢問。
“紙筆給我。”端陽搶過紙筆,刷刷幾下在白色的宣紙上麵寫了一個地名。
“多謝了。”看了地名,冰珀將紙燒了。
端陽看了眼四周散落的賬本,忍不住開口:“明日就是規定的期限,你真的可以弄好這些嗎?”
“當然。”冰珀笑笑,坐下繼續埋頭苦幹。
端陽閑著也是閑著,門外的月夜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他實在不忍心看著冰珀一個人勞累,也就留下來幫她一同整理。
淩晨時分。在冰珀幾個日夜的努力之下,終於將所有的賬本都清理完畢,她甩了甩略微酸痛的手腕,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
“多謝你了,端陽。”
謝。
這是冰珀第一次笑著同他說話,端陽的心裏蕩起一陣漣漪。他不敢直視冰珀的眼睛,目光閃躲,撓了撓腦袋,“不,不用客氣,我本來也幫上什麼忙,這都是你的功勞。”
“你謙虛了。”冰珀笑笑,走到了院子裏。
夜晚,月明如鏡。星光閃爍。
整個賬房在月光下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外套,和冰珀第一次見他完全是兩種感覺,沒有了第一次的莊嚴和嚴肅,也許幾天的相處,冰珀已經喜歡上了這裏。
端陽留在了衛王府的客房休息,冰珀獨自走在衛王府裏麵,月光下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月夜一身月白色的長衫,與月光融為一體,就像謫仙般的飄逸。他的手,撫摸著東院的牆壁,臉上滿是罕見的苦楚。
平日的他看起來是那麼堅強,如此痛苦的表情,究竟是為何?
“你怎麼還沒休息?”冰珀走上前去,站在月夜的身旁,輕聲的說道。
聽到冰珀溫柔的嗓音,月夜沒有回頭,渾身一顫,卻倔強的挺直了身板。“你不也沒休息嗎?”
“這是我的地盤!我回來不是休息是幹嘛。”
“冰珀。”月夜轉身,冰珀驚愕的發現了他臉上的淚痕,雖然不清晰,但冰珀還是看見了。
“你,你怎麼……”冰珀還未說完,月夜就一把將冰珀拉入懷裏,將他緊緊的抱住,生怕一鬆手,冰珀就消失不見。
別離開我。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月夜確是怎麼也開不了口,他沒勇氣說,在他心裏,他沒資格留下冰珀。
“你沒事吧?”冰珀輕輕拍著月夜的後背,他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月夜鬆開手,“想起你晚上說的話,我想我應該給點表示,本王就賜你一個擁抱吧!”
冰珀原本還擔心月夜,聽到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過分!”說著,就推開月夜,朝著東院裏麵走去。
月夜望著冰珀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也許,他們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擁有他的使命。
她,也擁有她的責任。
本來就是兩個相對立的形式,又怎麼可能走到一塊兒去呢?
月夜站在東院門口,苦笑著搖頭。
最後長歎一聲,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