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淼隻是在地上撿起根木棍,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上前將那死者的嘴撬開,“仵作大人,你可看好了,他的嘴裏並沒有雜物,如果是溺水,他不可能不掙紮,口鼻裏怎麼也會有泥沙或雜物。大家可以看看,他的嘴裏什麼都沒有,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他掉進去水裏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意識!”
“前幾日漲水,也要可能直接被卷進泥流裏。”被一個小姑娘質疑他的麵上真的掛不住。
“這個還需要我來解釋嗎?即使是卷入了泥流,他的嘴裏多多少少也會有點東西。”如果不是這麼多人看著,她才懶得解釋這麼顯而易見的事。
“這萬一他吞下去了呢,內髒已經腐爛,也看不出什麼……”仵作辯解道。
蘇淼輕歎了聲:“那需不需要我將他的喉嚨割開?在水裏應該很快就會斷氣,又何況是在泥流裏,他的喉嚨裏怎麼會沒有殘留?”蘇淼聲音發冷,“仵作大人這般,會讓我以為你在替誰掩蓋什麼。”
“你……你血口噴人!”仵作急了,“陛下,你要為小的做主啊,小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她在冤枉小的啊。小的在黃石城幾十年了,可從來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啊。”他急著為自己撇清,卻忽略了,能夠站在陛下身邊的人能是普通人嗎?
唐銘沉眸:“即使這樣,那就將喉嚨割開,寡人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仵作所說,是溺水而亡的!”
“陛下!”仵作瞬間猶如晴天霹靂,“小的……”
蘇淼晃了晃手中的小刀,“仵作大人,真的需要我來動手嗎?”
仵作跌坐在地上,他能夠想到他最後的下場,他匍匐到唐銘的腳邊:“陛下,這些屍首確實各方太久了,小的並未注意他們口中……”
“這並不是借口!”蘇淼緊咬著不放,“仵作大人也是郡守府的人?”
蘇淼的話很好的提醒了在場的人。唐銘鳳眸微眯:“白大人的手下?”
仵作瞳孔一震,“白大人……小的……”
蘇淼抿唇不語,看著那屍首上縫針粗陋的手法,冷聲道:“即便是屍體,你也應該尊重他,不是這般敷衍了事。”蘇淼拉起白布將那屍體蓋住,轉身將身後的白布掀開。
蘇淼並不像仵作,一來便開膛破肚。她仔細檢查了那人身上的肌膚,屍斑掩蓋住的傷口及淤青仍然看得清楚。她將那人的頭移到一邊,左頸處有一個窟窿,傷口外翻。
“仵作大人,這人也是溺水而亡的嗎?”怒氣上湧,她扭動怒瞪著仵作:“如果今日躺在這裏的是你的家人,你也會這般顛倒是非?你拿什麼去慰藉亡靈?”
仵作身子一抖,“陛下……小的冤枉啊……”
“真該死!”唐銘一腳將仵作踢開,仵作跌坐在地上,忙爬起來:“小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麼多屍體,小的隻是隨便驗驗,本該入土的……”
唐銘陰沉著臉:“入土了就能將真相掩蓋了?”
仵作抬眸,正好對上唐銘那帶著殺意的深眸,嚇得他不停地顫抖:“小的……”
“來人,給寡人拉下去!”唐銘一聲令下,便有侍衛上前將仵作帶走。
蘇淼接連檢查了好幾具屍體,目光越來越冰冷:“問問,有誰知道當日發生了什麼?”
唐銘看了眼燕赤,燕赤應下走出了義莊,很快便帶著一個少年進來。“主子,這人說他當時他正好路過。”
蘇淼忙看過去,皺了皺眉:“強子?是你!”
陳自強在唐銘麵前跪下行禮:“陛下。”他沒有去回應蘇淼,站出來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你說你是目擊者?”唐銘冷冷地問道。
陳自強垂著頭回道:“是,小的當日因為去給白小姐抄書,路過那裏。”
蘇淼扔下手中的小刀跑過來,“那你說,你都看到了什麼?”蘇淼突然想起他母親求自己將他帶離這裏,是不是陳自強將自己看到的與他母親說了,怕惹禍上身,他母親才想著讓他離開?
陳自強突然抬頭看著蘇淼,唇角扯出一抹笑:“娘娘,如果我說了,你們能不能保證我娘親的安全?”
“有人威脅過你?”蘇淼皺著眉,想要從他清透的雙眸中找到一點猶豫。陳自強畢竟還年少,從第一次見的時候,他明明有機會說出來,卻什麼都沒說,如果不是為了他母親著想,他應該也不會冒著被人滅口的風險找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