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果想要服眾,昱王手中的遺詔就必須讓世人來辯其真偽。”
“陛下聖明,您是先帝欽定的太子,臣等自然誓死追隨陛下。冤枉是百足之蟲,攘外必先安內啊陛下!”
“陛下……”
唐銘隻覺得耳中轟鳴作響,他們說的什麼他根本沒有聽進去,腦袋瞬間的空白,隻能看到殿內的大臣緊張亢奮的表情,一張一合的嘴,至於說了什麼,回應他的隻有那淺淺的呼吸聲。
青五一直站在他的身側,在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他的異樣,“主子?”青五小聲叫了聲,見他沒有反應,忙伸手觸碰上唐銘的背。
唐銘努力將上湧的疼痛壓下去,“各位愛卿如果想說的隻有這個,那下朝吧。”說著他撐著長幾站起來,緩緩朝後殿走去。青五忙跟上去,直到屏風將所有人的視線都阻斷,唐銘再也忍不住,腳下一個踉蹌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主子!”青五大驚,忙上前將他扶起來,“屬下馬上去請太醫。”
“哇——”唐銘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他緊緊抓著青五的胳膊,“送我回正和殿,記得不要驚動太醫。”現在唯一能夠信任的便隻有蘇淼了。
青五沉眸,臉色凝重地看著已經暈過去的唐銘。來不及多想,他將唐銘抱起放到榻上,想著外麵尚未離開的大臣,有點猶豫。這個時候他如果帶著唐銘出去,肯定會被那些大臣發現端倪的,可是,他如果去請蘇淼過來,這裏也沒有照顧的人,他放心不下。
就在他犯難的時候,蘇淼突然推門進來,“青五,早朝結束了嗎?我看外麵的大臣都還沒散。”
青五麵上一喜,忙上前接過她手中的餐盤,“夫人,快,主子又暈過去了。”
蘇淼皺眉,忙撲到榻前,唐銘的手緊緊抓著床沿,嘴角還殘留著血漬。蘇淼問道:“他又吐血了?”
青五垂著頭回道:“在早朝是主子就是硬撐著。主子又怎麼說得過那麼多張嘴?”
青五沒有詳細地說,她也能想到早朝上的情景。昨天唐煜那麼一鬧,大臣們肯定用這個來為難唐銘的。
她的手搭上唐銘的手腕,“青五,將藥遞給我吧。”
青五忙將藥碗遞過去,“夫人,主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擺在麵前的事那麼多,主子千萬不能有事啊。
“他不會有事的。”蘇淼沉聲道,她將唐銘的頭抬起來喂藥,“青五,這宮裏是不是什麼地方你都可以進出自如?”
青五頷首,“夫人想去哪兒?”
“後宮嬪妃的生活禮記應該都會有記錄的吧,我要唐銘母親的一切相關信息。在她進宮之前,以及離世前一段時間的詳細記載。”蘇淼沉眸,她用手巾墊在唐銘的下巴處,防止溢出的藥弄髒了他的龍袍。
“屬下明白了。”青五應聲退了下去。
蘇淼一直守在唐銘的床邊,她靠在床沿上,手放在唐銘的掌心。她要唐銘在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是自己。
她特意拿來了一本醫書,仔細在上麵尋找著跟唐銘類似症狀的病症。唐銘之前受過內傷,上次羅西給的藥分明已經將內傷壓下去了,他這次吐血,應該不是那內傷引起的才對。蘇淼皺著眉,輕咬著唇,繼續翻閱著醫書。
“嚇到你了吧?”唐銘的手撫上她的頭,蘇淼一驚,忙抬頭,正好與唐銘的深眸對上。
她站起身,醫書從膝上滑落,她來不及去撿,忙道:“現在感覺怎麼樣?胸口還痛嗎?還想吐血嗎?”
唐銘淺笑著搖頭,“現在感覺好多了。”他撐著想要坐起來,卻被蘇淼按了下去。
“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蘇淼說道。
“可是我還有好多奏折要批。”唐銘指了指書桌上的奏折。
“我可是大夫,你得聽我的,到底是奏折重要還是身體重要?”蘇淼冷聲道。
唐銘無奈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你啊,真的是越來越愛嘮叨了。”
蘇淼的臉貼著他的胸口上,聽著他心髒的跳動,安心地伸手抱住他,“唐銘,你是我們的天,所以你千萬不能倒下。”
“好。”唐銘應下,他拍了拍蘇淼的背,“我會努力去撐起你們的那片天的。”
蘇淼閉上眼,緊緊地抱著他。在愛人的懷裏,這樣其實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沒看到的是唐銘的深眸中多了一分悲傷。他合上眼將那悲傷掩藏,再睜眼,又恢複到平日的清冷,轉眸瞥見門簾上透出的身影。
“淼兒,扶我起來吧。”唐銘說道。
蘇淼忙坐起身將他扶起來,“你就不能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