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不似白天的熱鬧，唐銘與青五走在街上，倒是顯得很冷清。越是接近目的地，唐銘的腳步越是挪不動。
“主子，”青五有點擔心地看著他，“要不還是屬下去……”
“他要見的人是我。”唐銘沉聲道，他抬眸看了眼夜空，“青五，你看，今晚的月亮去哪兒了？它難道也怯場了？”
“主子……”
“罷了，”唐銘輕歎了聲，“去通報吧。”還是走到了門口，容不得他退縮。
青五抬手叩響了門，店小二的探出頭，睡眼惺忪地看了他們一眼，“我們已經打尖了，二位客官如果要住店還是去別家吧。”
“小二，”見店小二要關門，青五忙將腳伸過去擋住門，“煩請小二去告訴周老爺一聲，他等的人來了。”說著，青五將一錠銀子塞到店小二的手中。
店小二有點懵懵的，但是看到手中的的銀子時，忙扯出一抹笑，“客官稍等。”說話將門合上。
咚咚咚跑動的腳步聲傳來，唐銘的眸光動了動，他苦笑一聲，“青五，你是不是現在的我很沒出息？”
青五垂首，“屬下不敢。”
門在這個時候開了，還是剛才的那個店小二，“二位客官請進，周老爺在樓上等著二位。”店小二側身給他們讓出路來。
唐銘抬眸看了眼閣樓上的光，淡淡一笑抬步走了進去。青五並沒有跟進去，他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小二，你先去歇著吧。”
店小二愣愣地點頭，甚至都還來不及說一定要把門關上就被青五推開了。青五依靠在門上，他們有事要說，自己閑著沒事，隻能將門守著。
拾階而上，唐銘的腳步很輕，看到樓梯口熟悉的人，他淡淡地說道：“羅西。”
“公子。”羅西垂眸，沒有再說其他。
從未感覺過燭光那麼刺眼。唐銘的腳踏上最後一階，抬眼便看到了那位熟悉又陌生的老人。他的左腳還停留在最後的一階上，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他的猶豫。
“怎麼，怕看到我？”周長水手拄著拐杖低聲道。
唐銘將左腳收回，走到他的麵前，垂眸淡淡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混賬！難道你不應該問問我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嗎？”周長水喝道。
“你不是說這輩子也不會再來京城嗎？”唐銘抬眸看著他，“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你打破自己的誓言？”
周長水看著唐銘那張酷似自己女兒的臉，“那是不是我不來，你就從未想過要來看看我？”他的拐杖在地板上叩了兩下，“如果不是看現在舉步維艱，你以為我想來？”
唐銘抿唇沉默不語，周長水緩緩站起身，他走到窗邊，遠遠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宮殿。他顫抖的手指著皇宮的方向，“我也曾經這樣看著你母親走近那個地方，就再也沒有走出來過。你知道我有多恨嗎？當初隻要我再堅持，即使生下了你，我也可以帶她離開的。”
“母親並不想要離開，她的心已經留在那兒了。”唐銘淡淡地說道。
“是，她交付出了心，可是得到了什麼呢？”周長水轉身看著唐銘，“你都看看你過的是什麼生活，大臣們都罷朝了，你還想要怎樣？”
唐銘猛地抬眸，“所以那些大臣手裏的信件是你派人送去的？”他一直以為是朱希軼，卻從未想到是他！
“哼，你父親留下的爛攤子卻要你來收拾！你去聽聽看，哪裏不是怨聲載道，蘇淼那丫頭給你積攢回來的名聲都被你破壞了！”周長水歎道。
“我的身邊有你的人吧？”唐銘沉眸，“當初是你與母親斷絕父女關係的，我怎樣都與你無關！既然你承諾過不回京城的，那請你不要管我的事。”
“你以為我想管？”周長水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叩在地上，“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將孩子交給我帶走，要麼，就看這嶺國這樣覆滅吧！”
“我為什麼要選？”唐銘冷冷地看過去，“我的過去，現在又或是將來，嶺國的過去，現在以及將來，都與你沒有關係。我尊您是長輩，但是你不能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哪怕你有那樣的能力。如果母親還在，她也不願意看到我將嶺國的江上丟掉，哪怕這個江山對不起她在先。”
聽到唐銘提到自己的女兒，周長水有點動容，但也是短暫的那麼一瞬間，“如果我要你必須二選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