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夜中,有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青五探出頭,見蘇淼從馬車上跳下來,他甚至來不及阻止,又或是根本不想阻止,蘇淼跑了進去。
“咚咚咚,”上樓的腳步聲。周長水嘴角上揚,“她來了。”
蘇淼跑上樓,在唐銘身邊站定,伸手抓住他的手,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而後邁開步子,走到周長水跟前。蘇淼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唐銘清冷的雙眸冷冷地瞥了盯著地板,沉默不語。
蘇淼打量著眼前的這個老人,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可是她卻覺得好陌生,“周老爺。”
“你認識我?”對於蘇淼的出現是在周長水的意料中,也在意料之外。原本以為那個丫頭會來,結果來的卻是一個他從未謀麵的人。他瞥向唐銘,“蘇淼那丫頭呢?才多久啊,這皇後就換人了?果然有什麼樣的爹便有什麼樣的兒子!”
“周老爺,”蘇淼很不喜歡聽到周長水這樣詆毀唐銘,她垂眸,“周老爺對宮裏的事不是了如指掌嗎?你難道不知道我中毒的事?”
蘇淼說完後抬眸看向他。一襲灰衣,袖邊繡了金絲,華貴高雅。劍眉之下,雙目炯炯有神,深邃而難掩鋒芒。蘇淼在打量他的時候,周長水的目光也將她從頭到腳掃了個便。
“看來我見識淺薄了。”周長水輕啜了一口茶,勾起一抹淺笑,雙目望向唐銘,“到底是什麼毒可以將一個人的容貌改變?”
捕捉到他眼裏的光亮,蘇淼頷首,“如果連周老爺都不知道,那蘇淼就更不知道了。”
抬首,隻見唐銘神色有異,她不由擔憂地將手放到他的胳膊上:“周老爺既然來了,為何要派人去找小江?小江畢竟還是個孩子,周老爺的手下各個都伸手不凡,如果傷到了孩子……”
“丫頭,你錯了。”周長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小江很聰明,他甚至劃傷了我的人。”
蘇淼有點詫異,她的目光瞥向站在周長水身側的落西手上。看來小江確實沒有說實話,他應該是怕自己擔心吧。
“丫頭,你這麼著急地趕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周長水捋了捋蒼白的胡子,“你可別告訴我你在擔心他。”周長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唐銘。
蘇淼本想說什麼,卻被唐銘拉住了,“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剛來就要走啊?”周長水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失手將杯蓋打落在地上。
唐銘清冷的眸子掃過去,“該說的已經都說了,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吧。”說著抓起蘇淼的手準備離開。
“丫頭,你想知道他母親的過去嗎?”不待蘇淼回答,周長水抬頭看向窗外,雙眸更顯幽邃,似陷入回憶中。
“說來,玉兒進宮的年紀跟你差不多。她本就是為了逃婚進的宮。想來,如果她聽從我的話,現在應該過得很好。”淡淡的歎息傳來,“我已經將近二十年沒再來這裏,畢竟,物是人非。”
“丫頭,如果是你,為了一個男人,你會與家人反目?又或是你會為了顧全大局,放棄你身邊的男子嗎?”忽然,他銳利的視線直視著蘇淼,淡淡問道。
不等蘇淼回答,唐銘漠然開口道:“那是你的事情,與我們何幹!”
周長水低低地一笑,“舍與不舍,不過在一念之間。小姑娘,你說是嗎?”
冰冷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蘇淼瞥見唐銘眸底一片寒意,不由一驚,伸手輕拍他的手背,試圖安撫他。
她直視著周長水:“說來,您也是唐銘的外公,小江的曾祖父。唐銘母親的事我不敢妄下定論。如果是我,我不會與家人反目。隻有真正的家人會囑咐子女,獲得幸福。什麼樣的大局需要我去放棄家人?周老爺,說句不該說的話,您一個人過了這麼久,難道就沒覺得寂寞過?”
周長水眸光一沉,唐銘忙將她護在身後。蘇淼淡淡一笑,“如果周老爺真的放棄了唐銘的母親,那你為何要將這塊玉佩留個她?”
蘇淼從懷裏將玉佩拿出來,“這塊玉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代表著周老爺的吧?有了這個玉佩,在嶺國境內,隻要是周家的產業,都都以隨意支配。您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宮裏孤助無緣,默默為她想好了退路。隻是你沒有想到的事,母親到死也沒有用過這塊玉佩。”
周長水麵上一沉,他的目光有些恍惚地看著蘇淼手中的玉佩,“玉佩……你哪兒來的?”
唐銘拉著蘇淼的手收緊,她明白他的意思,“周老爺,不管你想讓唐銘做什麼,請不要勉強他。有句話說的好,自己選的路跪著都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