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中午,蘇淼才見到唐銘。蘇淼正在看書,他推門而入,帶著絲倦意。
蘇淼看著他眼底的倦意,忍不住歎道:“昨夜沒睡?”
唐銘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合上眼。半晌,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底多了分失望。蘇淼心底暗歎,看來任盈盈的事,他是知道了。
蘇淼其實也在慶幸,這裏原本就是唐銘的地盤,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中。她不知道守著自己的小荷何時離開的。
唐銘淡淡地看著蘇淼,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你有話對我說?”
蘇淼放下書起身,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半晌,不帶半分隱瞞之心,“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做,隻是,她有了身孕……”
唐銘眼中有了蘇淼看不懂的東西,他輕輕一歎,“我說過我會送她離開的。”
“我知道,我隻是……”蘇淼怔然,“唐銘,我欠蘇冠男的,我隻是想補償一點,那個是我唯一能夠做的。”
“你還是沒有明白。”唐銘擰眉,“你是信不過我會將她送走?為什麼非要背著我放她走?隻要你開口,我就不會拒絕。你知道昨天你那樣做的後果嗎?你將我置於何地?如果他們知道是我的夫人私自放了朝廷要犯,你讓我怎麼跟他們交代?”
“我……”蘇淼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也不敢還口,隻是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唐銘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好,伸手將她拉進懷裏,“經曆這麼多,我以為我們足夠信任彼此了。蘇淼,我不是氣私自將她放了,而是氣你不相信我。我答應過你會送她離開,你怎麼就不相信呢?她一個人跑出去,難免會遇到其他危險,那個時候你再自責已經來不及了。”
蘇淼內心一暖,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確認道:“那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平安了?”
唐銘不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說呢?”
蘇淼會心一笑,伸手回抱他,“隻要她平安我就放心了。”
“我已經派人將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放心吧。”唐銘輕歎了口氣。
聽他這麼說,蘇淼一直懸著的心安定不少。剛想開口問他是怎麼發現任盈盈的,唐銘偏頭一笑,落了個吻在她臉頰:“你一整夜都想著別人,可關心過夫君我勞累了一晚?”
唐銘說著將上半身峨重量靠到蘇淼身上。蘇淼麵上一紅,有些不自然地轉開視線,“你居然跟一個女人吃醋。”
唐銘撇嘴,幽怨地看著速賣哦,“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淼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好了好了,知道你委屈了。乖乖睡會吧。”
“那你陪我。”唐銘拉著蘇淼的手不放,蘇淼無奈的搖頭,“好。”
兩人何意躺下,隔著被子,唐銘將蘇淼抱住,這樣才有實感,才能填補她心中的不安。
蘇淼原本沒有睡意的,可是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下,她也漸漸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以為唐銘肯定去處理事情了,不想睜眼正好看到深情望著自己的那雙眸子。蘇淼淺淺一笑,“我臉上有髒東西?”
唐銘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好久沒有這樣平靜地看著你了。”
蘇淼聳聳肩,“你忙了一夜,怎麼不多睡會?這天還沒黑呢。”
“還有事。”唐銘坐起身,又將蘇淼拉起來,“隨我進宮吧,我要看父王的靈柩。”
蘇淼凜眸,“好,我陪你去。”
唐銘身邊隻跟了青五。蘇淼,孟桂蓮,周小江同行。皇陵一切還是老樣子,隻是多了重重雪白的靈幡,在微涼的風中飄蕩。
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雨,陰雲蒙蒙。感覺到唐銘的手有點發抖,蘇淼上前握住他的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唐銘加快步伐,走進皇陵,不由直直跪下。
捧著孝儀的內侍趨前跪下:“恭請太子和蓮妃入孝。”
內侍將孝衣遞過,唐銘跪著沒動。蘇淼輕歎一聲,上前接過,“謝公公。”
蘇淼先為周小江披上,然後再為孟桂蓮披上,轉眼看著唐銘,唐銘沉聲:“不必了。”
蘇淼扶著泣不成聲的孟桂蓮,唐銘已經起身,他們舉步邁上玉階,唐銘走得很慢,沉默地看著前方。
蘇淼知道,唐銘的平靜異常,身不披孝,麵無哀色,唯有無盡冷然。
走到最後一個台階,唐銘突然停步不前。蘇淼頷首,扶著孟桂蓮多走了一步,回身看他。隻見他猝然閉目,雙手緊緊握著白玉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