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新來的胡大人升堂審案了……”
“那得去看看,聽說死者死得好慘啊……”
“快快,不然來不及了……”
崖州百姓似乎是第一次遇見有人這樣公開審案,他們突然有了雨後突然放晴一般,他們懷著那麼一線希望。
崖州縣衙門口擠滿了百姓,張占中有些不安地坐在“明鏡高懸”的下方,看著顫動的圍觀百姓,他招來師爺,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師爺看了看坐著品茶的胡坤,然後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公堂。
蘇淼出門有點晚。她裏麵著了緊身中衣,外麵鬆鬆罩了件銀白色長袍,束好頭發,結好玉帶,對鏡一照,如一翩翩公子。
蘇淼對著鏡子將裸露的皮膚塗成小麥色,又加粗了眉毛,突然又想到什麼,蘇淼用眉筆在自己額間點了一顆痣,然後很滿意地出門了。
來到縣衙,蘇淼望著門口那一堆人著實嚇了一跳,平時怎麼沒見崖州有這麼多百姓啊。她有點吃力地擠進去,壓低嗓音說道:“哎呀,誰的銀子掉了?”
聞言,紛紛低下頭去撿銀子,蘇淼趁機衝到了人群的最前麵。她喘著氣見胡坤已經在了,她鬆了口氣。胡坤看過來,正好與她對上,胡坤淺淺一笑,繼續品茶。
蘇淼撇撇嘴,安靜地待著。
“升堂——”
“威——武——”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張占中正襟危坐,低咳了一聲,“帶疑犯!”
話音剛落,公堂之上隻聞一陣倒吸氣,片刻,有衙役低聲道:“大人,這疑犯是誰啊?在哪兒啊?”
張占中一愣,忽然瞥見胡坤投來的視線,尷尬地咳了聲,“這個……”
“胡大人……”張占中看著胡坤,“您看這……”
“案子該怎麼審就怎麼審。”胡坤淡淡地說道,話落,他招來侍女為他添水,他就像在茶樓一般,閑適地喝著茶。
張占中有點為難地皺眉,“胡大人,這案子該怎麼審啊?”
“這就要問張大人了。”胡坤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
張占中有點吃癟,他掃過觀望的百姓,低咳了兩聲,“那……把巧兒的爹娘帶上來!”
立馬有衙役將巧兒的爹娘帶上來,“跪下!”兩位老人第一次上公堂,難免有些不適應,衙役毫不客氣地衝二位老人吼道。
蘇淼麵上一冷,雙手握緊,不禁暗罵:狐假虎威的東西!
老嫗扶著老翁顫巍巍地跪下,“參見青天大老爺……”
“躺下所跪何人?”張占中朗聲道。
“民婦……是巧兒的娘,這位是巧兒的爹……”老嫗不知所措,有點惶恐地垂著頭,雙手緊緊握著老翁的手。
“你們可見過你們女兒了?”張占中不知所雲地問著。
老嫗先是一愣,隨即低泣起來,“巧兒……我可憐的女兒……我們都沒見到……她的屍首都沒見到啊……”
“安靜!”麵對情緒激動的老嫗,衙役冷冷地喝了聲,老嫗一驚,連忙捂住嘴,不敢讓自己再哭出聲。老翁雙手摸索著撫上老嫗的臉,“不要哭……”
“巧兒是淩小姐的侍女,當日並無其他異常反應,仵作也驗過了,巧兒是失足落水的。雖然對於二老是個噩耗,事情已經發生了,還望二老節哀順變。淩小姐和朱少主會為你們安排日後的生活的。”張占中有點惋惜地說道,“確保你們日後無虞。”
老翁一聽,伏在地上,“大人,那巧兒的屍首呢,我們能領回去嗎?”
“這個……”張占中皺眉,“已經好幾日了,巧兒的屍首本官已經做主火焚了。”
“啊?”老嫗一聽,她抓住老翁的手,“不是等著我們來領她的屍首嗎?怎麼就火焚了?我的巧兒……死得好冤枉啊……”
“大人,我家巧兒死得蹊蹺啊,您可是青天大老爺,您要為我們巧兒做主啊,大人……”老嫗伏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您為巧兒做主啊……”
百姓開始議論紛紛,那些話語傳了過來,張占中麵上有些掛不住,“巧兒確實是失足落水的,本官總不能冤枉其他人吧。再說淩小姐已經拿出銀子資助你們了,已經算不錯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蘇淼冷冷地看著張占中審案,胡坤一直在喝茶,絲毫沒有將公審放在眼裏。蘇淼有點站不住了,剛準備上前,就被人抓住了胳膊。她回頭怒瞪,“放手!”
“稍安勿躁。”唐銘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你沒見那狗官……”蘇淼滿是怒氣,口不遮掩,唐銘連忙捂住她的嘴,好在沒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