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裏有羅伯特河。
露露看到埃德遜隻能半坐著。
埃德遜說被家裏人打的。
露露說你可以坐在我腿上。
埃德遜有生頭一次坐在女孩子的腿上,呆在女孩子的懷裏。
很多個雪過膝蓋的夜裏,狄蒙帶著露露去看了峽穀戲。還給她買了一雙到大腿的皮靴子,裏麵很暖和。
他和露露說屁股還是痛。
帶著露露去了海獸表演。
他和露露說屁股依舊痛。
……
帶著露露去偷看典獄司長官的老婆跟著猛鬼街的長官跑了。
屁股也痛了一個月。
直到再也沒有能玩的了。
埃德遜和露露坐在羅伯特河的岸邊,對麵萬家燈火衝天而起。
這裏是富人的區域,小孩吃得飽穿的暖玩的好。
露露很認真的望著對麵。
埃德遜覺得姑娘如此美好。
這才是女孩本來該有的樣子,不是每天擔驚受怕,受辱挨凍。
以淚洗麵,再一遍又一遍的補妝,到院門口,綻放笑容。
現在這個女孩的笑容如此真實燦爛。
“我想有個家。”露露看著對麵邊笑邊哭。
“你抱抱我。”埃德遜張開他的手臂,仰著頭看著露露。
露露給了他一個很長的擁抱。
仿佛身體裏的冰冷全都被溫暖的香氣融化。
不是坐在腿上,而是一個,很深很深,很久很久,很香很香的擁抱。
“跟我回家,我給你買房子,買傭人,買可愛的小粉魚,小粉魚的臉像是每天都在笑,它會一看到你跳出水麵,讓你也抱抱它。”埃德遜這麼說,然後把露露送回了溫莎院。
那一天白天,狄蒙在島東買了一家晚上周圍都是燈火的城堡。
這裏都是有權勢的人,沒有流犯敢在這殺人搶劫,把女孩拖到巷子最深處。
這裏還可以看到羅伯特河,如此美好。
房子裏還有一個大大的魚缸,散發著光芒的珠子讓它每一秒都會亮著。
魚缸裏有一條好像每一天都在微笑的小粉魚,還會跳出水麵。
那一天晚上狄蒙拿著好幾袋子的珍珠給了溫莎院的老板。
出門的時候,他問露露:
可以脫了高跟鞋和我一起跑麼?
露露看了他一眼,踹掉水晶一樣的高跟鞋。
埃德遜拉著她沿著羅伯特河奔跑,肆無忌憚的奔跑,像是要跑到羅伯特河的盡頭。
然而一杆大大的旗幟插在了羅伯特河的中間,把羅伯特河攔腰截斷。
旗幟之下是穿著慘白色鎧甲的爵士們。
那旗幟上麵的徽章和第一天晚上埃德遜拋出去的那枚鐵塊上的圖案一樣。
那一天晚上羅伯特河在暴怒,洶湧澎湃,水流湍急。
埃德遜很後悔到最後露露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很後悔很後悔。
如果有人問埃德遜是怎麼在十三歲那一年裏就登臨的巔峰。
也許埃德遜回答的第一句話就是。
因為十二歲那一年的羅伯特河一點也不溫柔。
埃德遜再也沒有看過羅伯特河和那兩岸的燈火。
離著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廢棄的城堡裏也餓死了一條小粉魚,它死的樣子沒有微笑的臉龐,也再也不會跳出水麵。
那個房子裏可以看到羅伯特河和兩岸的燈火,周圍有明媚的人家。
也許,什麼事情,就像一個擁抱那麼簡單。
埃德遜也許到現在還不清楚,他到底喜歡的是那個抱起來像母親一樣成熟又香味彌漫的懷抱,還是那個笑起來很燦爛說想要一個家的女孩。
反正他想,他可能再也找不到這麼開心的時候,和如此的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