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您可以寫一張欠條的。”那個女孩一下子開心起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欠條?不不不,比特從來沒有過欠條,再說,給你了,姑娘,你敢來我家裏要麼?”比特還是那個笑容,但是好像裂開的嘴巴更大了。
那個女孩就像是救命的稻草被她的體重連根拔起,連著她一起墮入了冰冷的深海裏。
諾華德的風更冷了。
這是那個女孩的第一次接待客人。
價錢最高的那一次。
可以讓她溫飽很長一段時間。
不至於在攬客的時候昏倒在院門口。
“十九歲這麼老,還想要錢,有爹生沒娘養的東西。”比特就要往後走。
“再給小爺說一遍!”
一個渾身慘白的少年走進了溫莎舞伎院。
他看上去很小,黑色的長卷發和他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比特還是往後走。
但是他注意到了少年的目光。
“你是在說我麼小朋友?”比特指了指自己。
“我讓你再說一遍剛才的話。”少年用手指著比他高了很多的比特。
“哪個母親教出來的孩子,沒教養!”比特突然怒氣衝衝的往回走。
“道歉,然後走人,否則不用走了!”少年把一塊東西扔在了地上,叮當作響,應該是鐵製的,上麵有花紋。
比特沒有來得及回頭看那塊東西,一條紅色的枝條已經穿過了他的胸膛。
“時間到了,你也不用走了。”少年的聲音冷的像蛇的體溫,然後轉頭微笑著看著那個女孩,“我叫埃德遜。”
“我……我叫露露。”女孩顫抖著說。
這是兩個人人生的第一次見麵,一個十二歲,一個十九歲,一個自稱埃德遜,一個叫露露。
穿著黑色貴族領的人們進到裏麵,拿起那塊掉在地上的鐵塊遞回給了埃德遜,然後把屍體抬了出去。
“我可以包你一晚上麼?那個家夥的錢我也替他付了。”埃德遜接過那坨鐵塊,臉上帶著微笑,指了指被抬出去的屍體。
“當然,房間,在上邊。”露露似乎緩過來了,畢竟諾華德殺人很常見,她收了收情緒,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隻是眼睛裏的眼淚被那兩隻彎月牙兒擠了出來。
“不,陪我去外麵。”埃德遜欣喜的拉起她的手,往院子裏扔了一個小袋子。
應該是一袋子的珍珠,也就是錢。
狄蒙帶著她很漫無目的的穿梭著。
他在想,莎爾和朗萘在書裏好像也是這麼認識的。
“謝謝小老爺。”過了不知道多久,露露說出了第一句話,聲音有點顫抖,可能是冷的。
“叫我埃德遜。”埃德遜想了想,把自己身上的皮袍子蓋在了露露身上,露露比他高了快一個半的個頭,腳上還穿著高跟鞋,埃德遜很費力才給她披上。
“直到為什麼他要死麼?”埃德遜漫不經心的問著。
露露搖頭。
“因為他不該提任何關於母親的事情,包括你的母親。”埃德遜說。
露露不知道自己在用什麼眼神看著眼前這個拉著自己漫無目的走路的男孩的背影。
那一天晚上他們就那麼沒有任何目標的走了半個晚上,埃德遜請露露吃了一頓牛肉。
露露說這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陸地上的東西都是他們這些人吃不起的,她說的,也是真的。
埃德遜把她送回了溫莎院,回到了家。
白天上課的時候因為睡覺,家裏人又突然過來,他被打了一頓。
打得是屁股。
晚上回去趴著看莎朗那本書。
書裏說莎爾帶著朗萘去做了河裏的船,看兩岸的燈火通明和小雜耍。
家裏燈滅了之後埃德遜又去了溫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