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在幹什麼,事情還沒了呢,她頹廢的站在這裏發什麼呆。
一時拿起梳兒放在了案上的茶,喝了幾口,緩了緩心神,才道:“梳兒,你去把呂福找回來。”
梳兒憂心忡忡的,心裏想說現在這個時候,還能找到他人麼,但眼見她們姑娘,又是不忍心說出這些話,隻點了點頭,出門要找呂福。
魏楚欣知道梳兒在想什麼,放下杯來,淡笑著說:“有些事情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呂福是個聰明的人,這齊國就這麼大,他還能去哪,你去找他吧,問問門口的夥計,就應該知道他在哪了。”
梳兒點頭,紅了眼睛,隻氣的脫口罵道道:“奴婢這就去他,看這忘恩負義的忘八能躲到哪裏去!”
這邊梳兒一走,魏楚欣便是鋪紙研墨,坐在書案旁,寫起了她給蕭旋凱的和離書。
這和離書以前就寫過,還是在她和蕭旋凱剛成親的那會。
那天大雪紛飛,是她在京都過的第一個冬天。
北國的雪,綿若柳絮,飄飄灑灑。
夕陽西下,瑞雪黛牆,滿眼銀裝素裹。
那時那刻,她詫異著冬日裏的景色,竟然可以美到如此地步。
在朱紅色的長廊裏,蕭旋凱環抱著她,是滿懷的沉水淡香。凍的僵硬了的手被他的一雙大手給捂暖了。她蘸墨,書寫,蘸墨,書寫,寫好了結束兩人夫妻關係的決絕和離書。
那時那刻蕭旋凱就耐著性子看著她寫完,到最後他握過她的手,在宣紙的空白處,一筆一劃的寫過:你是我的,這一輩子都休想離開我……
一滴飽滿的水珠突然落在了宣紙上,染化了鬆煙墨,頓住了她繼續寫下去的筆觸。
屋裏沒風,她卻哭了。
兜兜轉轉這麼些年,即使她說過,執子之手,方知子醜,到此時,在那決絕的字一字一字的過在她眼底時,她也覺得喘不過氣來。
魏楚欣以為那是孕期的不適之感,胸悶氣短,心裏沉重著的眼淚都低垂了下來。
瀟瀟風雨歇。
蕭旋凱也許不會同意她這樣的決定,和離之事,她得先同開明的老太太和向來對兒媳有嚴格要求的大夫人說。
……
和離書寫好之時,也是呂福敲門要進來之時。
無需梳兒去找呂福,呂福自己就回來了。
魏楚欣拿袖子抹掉了臉上的淚痕,理了理頭發,又將和離書折好放在了衣袖裏。
呂福站在門口等了又等,直到聽裏麵魏楚欣心平氣和的對他道:“表哥,你進來吧。”
呂福頓了一下,低垂在兩側的手有點打顫,他握成了拳頭,緊了又緊,才有力氣回話,應了一聲是。
聲音發出來,他自己都怔了一下,這還是自己的聲音麼,怎麼這般無恥。
魏楚欣坐在椅子上,看著站在一旁的呂福,卻是發現,他今日穿的是五年前第一次見麵時的那件素雅的天水藍色粗製布料的袍子,容貌如舊,沉穩又帶有些斯文氣質。
魏楚欣直視著呂福的眼睛,半日裏都不曾說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如何起頭。
呂福站在那裏,手半握成拳,眼神雖沒躲閃,但卻緊抿著嘴,抿了幾次。
“還得麻煩表哥最後一件事。”終於,魏楚欣開口說話了,微微的笑著,“去把所有分鋪裏的管事,工人,夥計,釀酒師傅全部召集到主鋪來,再把賬房裏所有的銀票,現銀拿到這來。”
呂福聽著又是半日裏不曾說話。
到最後清了清嗓子,趕在魏楚欣沒說下話之前,他說:“有位商人想見見三姑娘,人已經等在外麵了,三姑娘見見吧。”
“鋪子還沒黃,我還是你的東家吧?”魏楚欣看著他,笑問。
呂福深深的給魏楚欣作了個揖,說道:“三姑娘還沒吃飯呢吧,我去準備來。”
魏楚欣點頭道:“是要吃一頓散夥飯再散的,還是表哥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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