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等在門口,呂福出去時,他便進了來。
魏楚欣坐在原處,冷笑著說:“就算這鋪子黃了,我眼下也還是侯門二少奶奶,我允許你進來了麼,你就進來?”
那人聽這話,便是原處跪在了地上,磕了個頭,行完禮後,開門見山的道:“小人前來,是想和魏掌櫃談生意的。”
“談什麼生意,難道呂福叫你過來之前,沒同你說過磬醉酒樓要黃了麼?”魏楚欣好笑的問。
那人卻穩穩的切中主題道:“現小人手裏正好有一千壇紅曲貢酒,有這一千壇酒,磬醉酒樓就有救了。”
聽的魏楚欣下巴忍不住在輕輕的顫著,“是你與呂福私下裏的勾當,他將鋪子裏的酒倒騰到你手上的麼?”
那人道:“回魏掌櫃,這一千壇紅曲貢酒並不是從磬醉酒樓裏買的,也不是呂福管事私下裏轉運到我手上的。這釀酒的米是特從常州運過來的,酒粬是當日裏花高價錢在鄭掌櫃處買下的,趕在去年和磬醉酒樓那一千壇紅曲酒同時下的窖。”
“人不幹淨,但酒是幹淨的,想來這也配入剛從戰場上回來的三軍將士的喉了。”魏楚欣點頭笑說,一時抬眼端詳著那人,“憑你也難成這樣的事,叫你身後麵的東家過來,想談生意就拿出談生意的誠意來,躲在後麵畏畏縮縮是什麼意思。”
那人道:“回魏掌櫃,我們東家已經吩咐過了,無論如何這一千壇紅曲貢酒隻換不賣,小人隻是負責到這裏來傳話的。”
“怎麼個換法?”
“用京都城裏所有的磬醉酒鋪來換,除了東家換了,別的一切不變。有個比喻可能不當,正所謂改朝換代,江山易主,然山川湖海不變。”
“真是笑話!”一時站在外麵偷聽的石榴和梳兒兩人便是闖了進來,對著那人,死命的啐罵道:“誰給你造的臉,你也配和我們二少奶奶說話,還不快滾出去,膽敢再放一個屁,當心你的狗命!”
那人聽著也是不慌不忙,話已帶到,一邊作揖告辭,一邊對魏楚欣道:“磬醉酒樓在京裏開了這些年,養活了多少的管事工人,若是就這樣被查封關門了,魏掌櫃的一片心血也就所剩無幾了,明日便是到了要交酒的日子了,還請魏掌櫃以大局為重。”
氣的石榴破口大罵道:“我們姑娘還受你們轄製了呢!滾、滾、趕快給我滾!”
那人走後,魏楚欣便是順勢靠在了椅子背上。
石榴自是受不了這奇恥大氣,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對魏楚欣道:“我……我把這事告訴了侯爺去我!這呂福膽敢聯合著旁人給姑娘下這樣個大套,看侯爺知道不要了他的命!”
梳兒也道:“怎養出呂福這樣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羔子,憑誰說說,這些年姑娘對他如何,若沒有姑娘,他呂福是何許人也,他也能有今天麼,這人真是無恥又惡心!”
有時候生氣倒是小事,就是怕寒了心膽。
……
這裏魏楚欣吩咐人套了馬車,駛往了京都禮部衙屬。
外麵飄起了雪,這是崇泰九年的初雪。下得細細碎碎的,粘落在棉質披風上,借著身上的體溫,一會就融化得看不見了。
魏楚欣伸出手來,仰望著頭頂那廣闊無垠的滄溟,直感覺手指尖一點點涼得徹底了。
衙門口端著的兩尊石獅子格外的威武莊嚴。
魏楚欣像小孩子一般似的,由梳兒牽領著站候在一旁,眼瞧著石榴和幾個衙役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