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先別哭了,聽我說!”顧大恒跳到土台上,高喊道。一連呼喊了好一會,村民們才稍稍平靜了些。
“剛剛大山的話,你們也都聽見了吧?現在山上來了一夥來路不明的匪徒,咱們的家人,被他們給殺了!他們還揚言,要來咱們村子裏搶糧食!咱們能答應嗎?”
“不能!跟他們拚了!”一個年輕人振臂高呼道。
“對!大不了和他們拚了!”“拚了!爛命一條,沒啥可惜,和他們拚了!”全村二百多個男女老少一起振臂高呼。到時讓張煜有點始料未及,這還是原先那些普通質樸的農民不?
顧大恒大聲道:“沒錯!咱們雖然是莊稼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可是咱們畢竟就是莊稼漢,鬥不過他們這幫殺人不眨眼的悍匪。咱們得趕緊去縣裏,請縣尊派兵卒來才行。到時候,咱們能出錢的出錢,能出力的出力,幫著官兵,一定要把這夥子匪徒,給剿了,給慘死的鄉親們,報仇!”顧大恒大聲道。
前麵的那些話,張煜不知道村民們聽進去沒有,但是那句“報仇”卻一定是深入大家的心裏去了,大家夥都高聲的呼喊著:“報仇!報仇!”
顧大恒又喊道:“大家聽著,咱們也不能把菜放在一個籃子裏頭。這夥子賊人,人多勢眾,在山上沒吃沒喝,肯定會下山搶劫!咱們村,是靠山最近的村子,那些個賊匪一下山,咱們村一定第一個遭殃。咱們自己要做好準備,家家戶戶,把家門院子都給弄結實了,把村口的橋給斷了,村口的路給堵上!宗祠和我家宅子,那裏院子高,牆高門硬,老人婦人和孩子,都進去躲著;老爺們兒們,拿得動強棒,拉得起弓箭的,都聚帶好家夥,聚到一塊,守在村子四邊,隻要土匪來了,咱們就和他們幹!絕對不能讓他們禍害村子!禍害家人!”
村民們齊聲答應,顧大恒繼續道:“另外,除了去官府求救官兵,周邊四鄰八鄉的親戚朋友,也要通知到,讓他們也做好防備!時間不等人,大家夥趕緊回去準備!”
“張公子,請留步,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看大家都去準備了,顧大恒拉住了張煜。
他這一下弄得張煜摸不著頭腦,找自己幫忙?自己能幫什麼忙?不過還是沒說出來,拱手問道:“有事大伯直說就是,隻要我能做得到,一定不會推辭!”
顧大恒見他沒有推辭,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張公子,我是個鄉下人,不懂那些個禮兒,有話我就直接說了。你剛才也看到了,山上那夥子賊匪是多厲害,我就不說了。我雖然說,要鄉親們加強了提防,可是村子裏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哪裏是那些賊匪的對手。請官兵幫忙,可是咱們村子裏,除了前些日子中風的私塾先生,都是粗人,嘴笨。你是讀書人,是個博學的秀才,說話辦事兒一定比我們這些鄉下人利索。所以,我就想請你,幫我們到縣衙走一趟,把這裏的情形報給縣尊知曉。”
張煜聽得這話,心裏就是一懵,自己是個什麼材料自己知道,說個書講故事還行,可是真讓自己去和別人打交道的事情,自己這張嘴巴,還真說不出來什麼好詞兒。小心的回道:“顧大伯,這可是關乎全村人性命的大事,我年紀輕輕,又沒有功名在身,縣尊又怎麼會見我呢?還是另外請一德高望重的人去才好。我還是留下在村裏,和鄉親們共保家園,別的不敢說,憑著手裏那口刀,兩三個盜匪,我還是能打的下來。”
顧大恒心裏又提了起來:“公子啊,我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人了。這事關全村人的性命啊,我知道公子不是本村的人,大可以一走了之。可是老漢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公子!張公子!老漢我求您了!”顧大恒說著,竟然直接就跪下了。
張煜趕緊給扶住:“顧大伯!您快起來——我去,我去就是!”
顧大恒喜道:“真的?公子答應了?”
張煜道:“大伯,別說顧家村對我有救命之恩,就算是個牲畜,在這裏同吃同住這麼久,也絕對不會就這麼丟下鄉親們自己跑了。您放心吧,我一定想辦法把救兵給搬回來,最差,我回來和鄉親們一起死!”
顧大恒道:“謝謝公子!謝謝公子!”顧大恒連番道謝,又突然醒悟似的,“不過去見那些當官的,空手可不行。你跟我來,我家裏還存有些金銀財物,你都帶上。還有,我同族的二哥顧大章,是縣衙的典史,你帶著我兒子孝淳一起去。到了縣城,先去找他,請他幫忙說話。”
事不宜遲,張煜也知道事情緊急,耽誤不得。帶著顧大恒的那270兩銀子,和顧大恒的兒子顧孝淳,騎著村裏僅有的兩匹馱馬。就連和顧芊芊一家人打個招呼的時間都沒有,急急的就向縣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