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纏著他,他的心情就會變得很複雜。
他仰頭去看樹上臨風而立的明祀川,眉間有淡淡的遺憾。
如果她不是明祀川,那該多好。
如果她隻是一個叫做奈何的普通女孩那該多好。
如果她不是生在明家,自己便能想方設法將她娶進家門。
可是,這些如果都是不成立的。
她是明家的少主,永遠都不能做一個普通的女子,也不能過那樣平凡的相夫教子的生活。
他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她仿佛是察覺到他的離開,從樹上回身往下看。
看他不叫她便走了,有些生氣,廣袖一揮,從樹枝上躍然而下,禦風落在地上。
她跟在他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生氣的質問他:“為什麼不叫我就走?”
“你不該跟著我。”
唐驍看著遠處:“我們不應該在一起,南疆已經到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在這裏分手就好了。”
明祀川看他這幅冷漠的模樣,忍不住蹙起眉來:“唐驍,你就不能不對我說這樣的話麼?”
唐驍卻將衣袖從她手中拽出來,迎著風往前走:“天大地大,你不跟著我還能去找別的人。”
“可我隻想跟著你啊。”
她站在原地高聲:“我喜歡你啊,我那麼喜歡你,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老是這樣冷淡的對我,你不覺得別扭嗎?”
唐驍回頭望她,微微眯眼:“你喜歡我?”
她篤定的點頭:“嗯!”
唐驍轉回頭,眼神涼涼的:“你會後悔的。”
“我不後悔!”明祀川追上他,攔在他麵前,“你不喜歡我麼?”
“不喜歡。”
“你不喜歡我哪兒呢?我可以改啊!”
在她的想法裏,不喜歡的事情可以改,改到他喜歡為止就可以了。
但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唐驍隻是不喜歡她是明家的女兒,隻是不喜歡她是明家的後代。
如果除去這一點,唐驍沒有不喜歡她的地方。
但是這些唐驍都不能說。
因為他說了的同時,一切都會變成一個故意要網住明祀川的網。
明祀川不會允許別人戲弄她。
更不會允許戲弄她的那個人是唐驍。
唐驍進入鳳凰竹林,找了一個破舊的竹樓住下。
竹樓的旁邊是一個村子。
明祀川一直都跟在他的後麵,但是隻是很幽怨的看著他。
其他的話並不多說。
旁邊村子裏的小孩子因為喜歡她長得好看,所以常常過來找她玩。
她明明是不喜歡那些小孩子的,可是為了改變唐驍對她的不佳印象,她努力讓自己變得和藹一些,溫柔一些。
但是那些小孩子都會在看著她假笑的時候被嚇得一愣一愣的。
明祀川很無奈,夏天的時候跟村裏的小孩子一起去小溪裏抓魚。
那些小孩調皮,水都潑在她的身上,弄得她衣服濕透。
薄薄的衣裳粘在身上,玲瓏的身段很快浮現出。
有臉頰緋紅的南疆少年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扔給她,假裝大方的開口:“這件衣服送你穿,你不用還了,穿著濕衣服容易受風寒。”
她本來是想把身上的衣服穿好,然後過去殺了那個男的的。
可是眼角的光一閃,就看見唐驍閃進竹林裏,這才安奈著沒有去殺那個看見她衣服濕了的少年。
她自小生活在明家,從小就被嚴格的教導。
除了自己將來的丈夫,哪個男人看了她的身子都得死,包括那些看見她衣服濕了的,那些對她起了色心的,還有那些想要對她動手動腳的。
可是如今,明明刀都握到手裏了,看見唐驍離開,她還是落寞的將刀收了起來:“難道說,唐驍不喜歡殺人的女子?”
她百思不得其解,晚上出星星的時候去唐驍住的竹樓外麵看星星。
噴嚏聲一個接著一個。
竹樓裏的唐驍被吵的睡不著,萬般無奈之下將衣服從窗口裏扔出去:“披上。”
明祀川一看時機剛好,馬上就撿起衣服要翻窗進去。
唐驍卻即時的將窗戶關上。
她被擋在外麵,委屈的拍打了幾下之後,就又是幾聲打噴嚏的聲音。
第二天唐驍醒過來推門的時候,覺得推門的感覺好像不太對。
低頭去看,才發現明祀川就躺在地麵上。
他將她抱起來放到房間裏的竹床上,動手給她往額頭上披涼涼的帕子。
她卻迷迷糊糊的一直都醒不過來。
而且好像是風寒比較厲害,整個人都開始高熱起來。
無奈,才將她送去旁邊村子裏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