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我,眼神空洞,沒有任何焦點。
我一顆心懸起來,四下掃了一眼,卻見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
不由往後退了一步,謹慎的看著她,道:“你是誰?”
她站起身來,沒說話,卻是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一件件的剝落下來,至到最後,整個身體都是暴露在我麵前。
我擰了眉,別開眼去,道:“你要做什麼?”
她上前幾步,卻又是撿起一旁的衣服穿在身上,半響才又是坐了下去。
我擰緊了眉,這才見到她身上穿的,竟然是我的衣服。
而我身上,隻剩一件貼身的內衫長服。
她緩緩看向我,連唇色都是泛著陰冷的顏色,半響才道:“我都快忘了,我到底叫什麼了。”
我心裏轟隆一聲,緊抿著唇看著她。
她盯著我的眼睛,視線卻是慢慢往下,落在了我胸口,道:“是你,將我再次帶回這個世界。”
我心裏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道:“你到底是誰?”
她停在那裏,黑發襯著慘白的皮膚,說不出的詭異。
“我叫惑衣,我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我身子一震,一股不知名的寒意湧上來,像是連著頭皮都是在打顫。
惑衣目光落在我顫抖的手指上,眼神卻蒼涼的像個無底洞,一眼望去,萬丈深淵。
“你怕什麼,我也曾經像你一樣過,那麼漂亮,那麼年輕,那麼的引人奪目,連著一舉一動,都是在閃閃發光。”
她緩慢著撫摸上自己的臉,聲音像是來自地獄般的陰寒,“可是現在呢,不也是成了這樣子的,腐爛到令人作嘔的野鬼麼?”
我咬緊了唇,半響才是抬了眼看她,道:“你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惑衣坐了下來,道:“你還記不記得,在那座城裏麵所看見的事情?”
我一愣,心中有些思緒摻雜在了一起,即刻便是追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她垂了眸,道:“那是夢境,隻不過,那是真實的夢境。”
我皺緊了眉,搖搖頭,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惑衣似是吸了一口氣,胸口卻是未有任何的浮動,道:“我被人關在那座城,整整一萬年,他奪去我的精魄,毀去我的法術,用盡一切辦法,卻是為了將我永生永世的困在那裏,永遠都不得超生。”
“但是,我又怎麼能如他的願。”
她盯著我的眼睛:““那個人,名喚叢嘉,他是我的夫君。”
我震驚,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叢嘉不會是這樣的人……”
惑衣笑了一聲,唇角寒透,帶著刺痛人心的嘲諷。
“我等了數萬年,才是等到了你這個機會,那日你在城門被那些人打的那一掌,本是再也活不下去了,是我編織了一個夢境將你帶回過往,才能躲進你身體裏,而你也能靠著天陰之氣,存活到現在。”
我腳步虛晃了幾番,手掌摸至胸口,那裏卻是空蕩蕩的,像是被人奪去了心髒一樣。
惑衣抬了眼望至遠處,道:“我知道你一定會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比如,為什麼我明明都是死了,卻還能編織出夢境,又比如,為什麼你的過往會是那些久遠的事情,又或許,你還想問,我和叢嘉之間到底是發生過了什麼,他才會那般對待我,對麼?”
我皺緊了眉,佝僂了身體半跪在地上,聲音虛弱,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她回了頭,掃了我一眼,道:“我拿走了你的心。”
我臉色倏地便是蒼白,似是一張荒涼的白紙。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我這樣做,隻是為了確保在我再見到叢嘉之前,你的心上人不會殺了我。”
我狠狠咬了唇,心口空蕩蕩的,像是有著冷風不斷灌進來,道:“可你已經死了…不是麼……”
惑衣似是一怔,半響才是點了頭,聲音帶了些融在骨髓裏的深深無力。
“對啊,我已經死了。”
我攤在了地上,強烈的喘著粗氣,連呼吸都是帶著這破碎的風聲。
惑衣站起身,緩步走過來,低下了身子看著我,道:“你會幫我,對麼?”
我緩緩搖了頭,吃力的往後退了幾步,道:“不…不…我不會…”
她淡淡垂了眸子,唇色幾乎與臉色都成了一樣,道:“他已經來了。”
話音剛至,眼前便忽的出現兩道人影。
一白衣勝雪,一長袍深沉。
我疼的額間都是諸多虛汗出來,低聲喚道:“顏陽……”
顏陽神色淡然,眼底深處卻是皺成了波瀾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