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豫怔了怔,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幕遮,你先跑,我來拖住他們!”
蘇幕遮搖了搖頭,隻見那帶頭的馬仔留著很短的頭發,頭皮都見了月光,光線反射到他的頭頂,讓他裸|露在外的頭部顯得鋥光瓦亮了起來。
“歐陽小姐是嗎?你走吧!我們找蘇小姐有事。”
歐陽豫搖了搖頭,怒視著他們,“你們找幕遮有什麼事情?大可帶著我與她一起去!”
幾個馬仔哈哈笑了起來,帶頭的光頭也忍不住嗤笑一聲,扯了扯衣領,寬鬆的棉布衫子上別著一個徽章。蘇幕遮與歐陽豫初來沒有多久,卻也是認得這是香港藍幫的徽章標識。
歐陽豫死命地咬著唇瓣,她沒有想到張琳和藍幫的人也有了瓜葛。這藍幫做起事來不留餘地,沒有道德底線,心狠手辣,如果真讓蘇幕遮落陷入了他們的手裏麵,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她現在真的十分後悔,竟然惹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
“歐陽小姐,我們已經說過了,這不關你的事情,還是請你快些走吧,如果老大改變了主意,那可就不好說了。”
歐陽豫倔強地揚了揚下頜,卻突然感到了一個力道,她原是被蘇幕遮給拉到了一邊兒上去。
“歐陽小姐,我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藍幫這樣的地頭蛇我們招惹不起,你若是能趕緊回去,也能找些人快點過來救我。”
歐陽豫愣了愣,不由濕了眼眶,“幕遮……你……你還相信我嗎?”
“自然相信。”蘇幕遮點了點頭。
藍幫的光頭看起來一副很是不耐煩的樣子,路邊的楓葉被冰冷的月光點染成了血紅的顏色,秋風著急地拂過葉麵,落葉刹那間掉落下來,旋轉飛舞,有幾片滑過蘇幕遮的臉頰,蘇幕遮微微閉眸,隻覺得葉片如到刀鋒般鋒刃。
歐陽豫抬了眸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光頭笑了笑,露出一口鑲了金的牙齒,“這樣就對了嘛,快些回去吧。”
歐陽豫三步一回頭,隻見著蘇幕遮被藍幫的那幫子人團團圍住,沒有留出一絲一毫的空隙。她心中將自己狠狠地罵了一遍,加快腳步,隻想著快點回去能把人找過來。
瞧著歐陽豫的身影漸漸消失,那光頭陡然間換了一副嘴臉。
“納蘭夫人,請吧。”
蘇幕遮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不知他為何會知道止然真正的姓氏,她轉了眸子,這才見到他的身後跟著一輛車子,她在眾人的注視下上了車去,那光頭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的位置,不忘回頭看了她一眼。
“過上一會兒,您便能見到納蘭先生了。”
她心裏的疑惑愈發得大了,這幫子人應該不是張琳找來的,否則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客氣呢?而且按照張琳的性格,瞧著她落難了,定然是會過來嘲笑一番的。
這個光頭到底是敵是友,她已經全然混亂了。
她清了清嗓子,問道:“這位先生,不知怎麼稱呼?”
“哦?我啊,您就叫我光頭就行了,大家都這麼叫我。”
她點了點頭,又道:“那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您和止……和納蘭先生又是什麼關係?”
光頭轉過頭來看了她兩眼,忽然一笑,“我要是說我和納蘭先生是朋友,您信嗎?”
蘇幕遮本能反應地搖了搖頭,那光頭又笑了兩聲,踩了油門。葉落滿地,堆積成一片片的淒涼,像給大地織染了一件最時興的嫁妝。
蘇幕遮本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卻聽他的聲音慢慢傳了過來,“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也不信,那我何必再說呢?”
兩人自此一路無話,蘇幕遮知道她想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必須要跟著這個光頭到目的地,估計才能弄個明白。
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她眯了眯眼睛,在這個更為偏僻的地方看著月亮,隻覺得月亮格外圓,格外大。
麵前是一座民房,格外敞亮,這大概是從前的老房子,剛剛走進去,甚至能聽到遠處幾隻狗的叫聲。門口杵著幾個丫鬟,各個麵上塗抹著脂粉,在黑夜裏看著尤其可怖,她們見著光頭回來了,便忙欠了身,拉開了半攏的門簾兒來。
光頭走進了屋子裏,微微鞠躬,“大哥,人帶來了!”
蘇幕遮看了去,屋內光線充足,雖然此等偏僻之處沒有通電,但滿屋子的蠟燭卻是將房間裝點得亮若白晝。
她看向那位“大哥”的容顏,不由一愣,這大哥不是別人,正是在止然開的西餐廳裏負責管理的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