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奕辰印象裏,離萱應該是活潑而又自信的,她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而現在這麼手足無措,這麼頹廢,那就隻能說明她遇到了難以抉擇,遇到了與她腦子一貫認識相違背的事。
他不禁有些心疼,走過去拍了拍離萱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我所認識的萱萱是一個有自己主見的人,按照你心裏所想的去做吧!”
離萱抬頭看了一看司徒奕辰,珍重的點了點頭。
她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心裏已經有了想法,她隻是怕沒有人可以認同她。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隻是,這個辦法與正道的以德報怨相悖。
這些孩子是活不成的了,可是他們注定要死一次,那就不應該連投胎的機會都不給他們,而在親手讓他們再一次魂飛魄散吧!無論如何,她是下不去那個手的。
要讓那些孩子放下,就要讓她們親眼看著,那個害他們的人死在他們麵前,最好是他們能親手殺了他……
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就放手去做。
離萱轉身看向司徒奕辰,“奕辰”
“嗯,怎麼了?”司徒奕辰應聲回答,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隻看到離萱一揮手,便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離萱微微一笑,“好歹我們混了幾天也算是朋友了,接下來要對付的可能不是人這麼簡單,我不知道能不能護住你,你還是先睡一覺吧!”
離萱再次抬起頭,又恢複了之前那個自信的模樣。她手捏蓮花,她身邊刹那間揚起了一層水波,水波之中,紫色的蓮花不斷含苞,盛放,湮滅……花瓣飛揚飄散,蓮香四溢。
被蓮花圍繞的玄冰床上,一個個躺著的孕婦肚子上的的傷口慢慢複合,臉色也慢慢紅潤,而在她們身前,有一個個黑氣繚繞的透明嬰靈漸漸成型。等到孕婦們呼吸平緩,眉頭漸漸鬆開的時候,一個個嬰靈已經完全凝結成了,睜開了雙眼,滿身戾氣。這也意味著在這裏所有孕婦肚子裏的已經是死胎了。
離萱暗歎一口氣,“我帶你們去找害你們的人,你們化解怨氣就去投胎吧!”她左手手心放著一顆透明的珠子,右手一道靈氣打出,珠子突然傳出一陣吸力,一個個嬰靈不受控製的被受盡了珠子,原本明若琉璃的珠子緩緩洇染成了血紅色。
這顆珠子叫做丹翎,是專門收取魂魄用的。
離萱將珠子收好,挑眉凝目,“噬神石,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能耐,做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到底又為了什麼?”
白光閃過,如一陣清風。室內隻留下一個個躺在床上熟睡的孕婦,還有一個暈倒在地上的男子。
像是特意請君入甕一般,膳藥司裏的那間用整塊噬神石砌成的密室現在正石門大開,幽深的台階一直延伸到黑暗深處,像是生生從地獄裏拉出來的一條往生路。
離萱絲毫沒有躊躇,衣袖一揮,一排黃色的靈火漂浮在身側,為她照亮。
她拾階而下,有了大概有一刻鍾左右,漸漸能看見白光,她迎著白光便走了進去。
裏麵是間封閉的密室,密室的四麵牆上鑲嵌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冷冷的白光。密室正前方有張羊脂白玉榻,榻上冊臥著一個妖豔的男子。
男子裹著紅裳,抬手支頷,秀發如絲綢般散散的滑落在肩上,紫色瑰麗的眼眸顯得邪魅入骨但又透著優雅尊貴。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風情,舉手投足間動人心魄。
男子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離萱的到來,目光盯著身前的一盞鏤空雕花的青銅燈盞。燈盞裏有似乎火星米粒大小的火焰微微跳曳,像隨時可能熄滅一樣,火焰呈幽青色,燈油確是鮮紅鮮紅的血色。
離萱剛剛強行壓製的火氣一下子就控製不住了,“噌”的一下就全都冒了上來。
“你還是不是人,我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用怎麼多少女的血點燈,你就不怕遭天譴麼?”
紅衣男子像根本不介意離萱說的話,反而毫不在意的展顏一笑。
“所以啊!我打算用你的命去換最後那些女子的命。你這麼菩薩心腸,一定願意的對麼?”
“你就是喪心病狂!”離萱根本不想跟男子多說,她現在怒火攻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把那些陰靈帶在身邊情緒受到了影響的原因,她現在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一心隻想殺了身前這個男子。
男子並不理會離萱,他莞爾一笑,笑的千嬌百媚卻似乎沒有達到眼底,他眼底還是有著化不開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