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滿臉的鄙夷不屑,像高高在上的女王般,對她嗤之以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毫無生息。
“安寧,你沒事吧?”
白訓庭察覺到她的異樣,抬手輕輕地按住她的肩膀,關切問道。
“沒事……”
唐安寧搖了搖頭,微微垂眸,將眼眶裏那股子酸澀濕潤,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再抬頭,臉上神色已經平靜許多。
她緩緩上前,來到手術床前。
隻見湯靜瑜雙眼緊閉,神色溫和輕緩,那舒適安祥的模樣,就像是睡熟了般。
來之前唐安寧就聽說了,她是被淹死的。
可這副模樣和神情,根本不像是經過在水裏痛苦掙紮,更像是在甜美的睡夢中,悄然離開的。
“你放心,她走得很安祥。”
白訓庭再次出聲安慰道,聲音溫潤柔和,眸眼裏的情緒,卻是複雜無比,疑惑重重。
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湯靜瑜在死的最後一刻,會有這樣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
良久,唐安寧才開口問道。
剛一張口,卻被自己那異常低沉暗啞的嗓音,給嚇了一跳。
心口也悶悶的,像是被人塞了什麼東西般,堵得難受。
“我也不清楚,昨晚你走後,他們也一起離開了會所,之後就出事了。具體原因警方還在調查中。”
昨晚……
唐安寧垂在身側的手,緩緩彎曲,再緊緊攥住。
昨晚酒會中,她不堪,也厭煩白家一家四口的輪番上戲,匆匆就走了。
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是跟這個女人的,最後一次交談,最後一次見麵。
如果知道會有這樣的意外,她會不會留下來,讓這女人跟自己多講些廢話,給彼此多一些相處的時間?
也許會吧。
畢竟,她是十月懷胎生下自己的人。
又也許不會,畢竟她那麼地憎惡她,討厭她。
然,不管會不會,都沒有如果可以給她選擇。
唐安寧沒有在解剖室逗留很久,也僅僅是把機票改簽,推遲一天回美國而已。
湯靜瑜的死,十分意外,對她的心情也多少有些影響。
但這些,都不足以讓她放棄回美國。
白家,譽朗集團,就算遭遇泥石流,天翻地覆,又與她何關呢?
這個念頭,在第二天起床前,她都還是堅定無比的。
第二天,唐安寧被敲門聲給吵醒。
昨晚為了能夠好好休息,不被外界打擾,她特意把手機關了。
“星寒,有事嗎?”
打開門,當看到外麵站著的,竟是簡星寒時,唐安寧不禁十分奇怪。
才八點半而已,休假的時候她都習慣睡到自然醒,有時還會賴床賴到十點呢。
每當她要賴床的時候,簡星寒都會很自覺地,幫忙帶孩子吃早餐,出去玩。
“白訓庭出事了,他執意要找你!”
簡星寒臉色凝重,看著唐安寧的眼神,更是擔憂不已。
從昨天,知道唐安寧突然改變行程,是因為湯靜瑜的死訊起,就隱隱感覺到,有些事情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他的猜測之外。
再到今天,突然接到白訓庭律師的電話,就更確定這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