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不喜歡我對她淡漠的態度,而我不喜歡她身上那種濃厚的香水味道。她也給我準備衣服,也給我做飯,但是她沒有讓我叫她媽媽。
我不是君然的妻子,自然你也不是我的孩子。所以你可以受用我為你準備的一切,隻是不要管我。葉青在我再一次進到她緊閉的房間之後這麼對我說。
我開始慢慢的在這個家庭裏生活,開始慢慢的長大。李君然有時候會回來吃飯,不過都不會停留太久。有時候他給我帶來很多衣服,有時候給我帶來很多看不懂的書,如果我拒絕的話,他就會無聲的站在那裏盯著我。
他有時候會在夜晚偷偷來看我。
他什麼也不說,我也緊閉著雙眼,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味道,與媽媽身上槐花的香味不同,他給我神秘而又舒適的味道。如果說我是在海裏無目標航行的小船,那麼他就像孤獨的燈塔,讓我溫暖而忐忑。
多年以後流行一個遊戲,說是如果願意讓你退回到從前,願意選擇哪一年。如果是我,我一定會選擇回到八歲那年的午後。
葉青也不避諱我,任由那個陌生男人把手搭在她纖瘦的腰上。頭發淩亂的她或許比起我剛推開門看到時的更鎮定一點,但是她微微發抖的手透露了一切。
我早說過不要管我,你還是不聽。她用力的拽住我的頭發,甩了我一耳光。你不會告訴你爸爸的對吧,我平時也沒有欺負過你,更何況他也對我不上心,我沒理由對他忠貞不二,可是沒有他,我就什麼都沒有了。你隻要不對他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買給你,好不好。她的眼睛仿佛紅了,頭發落在口裏也不管不顧,甚至連她泛白的骨節都透露著她此刻的慌亂。
我從來不說謊。我聽到我自己這麼說。
把她給我弄走,馬上,弄得越遠越好。她回過頭來對坐在床上的陌生男人吼道。我開始掙紮,我踢掉了李君然昨天給我買的新鞋子,甚至還拽爛了陌生男人的衣服,但最後卻仍舊失去了知覺。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槐花樹,有媽媽和咖喱,還有李君然。她們就站在那裏向我招手,然後慢慢的消失,我想去追,卻怎麼也無法動彈。在一片吵鬧聲中,我醒了。
你醒啦?快點去做飯,然後我們出去幹活。有一個清脆的男聲傳過來。我努力睜開眼睛看向他。長得很清秀,大概十幾歲的樣子,斜戴著一個破舊的帽子,正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我。我看著這個狹小的房子,大概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連窗子都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牆角堆滿了各種塑料瓶子和亂七八糟雜物,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