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棣敷深邃的雙眼裏滿是沉思,“所以,你想到了吧……”
“是他們!”唐淵驚呼,他也早就有此預想,但之前還有一些不太確定,因為這等手法。
“邢道榮!這人還真是殘忍果決啊!”他一切都想通順了:“應該就是他們了,而這最後的禁製應該他們也打破了,就是用著島內所有生靈的性命還有他們的血肉。”
而他更敢確定的,這通關的辦法應該不是原本既定的通關方式,絕對是這人不知道又從哪裏得到新的消息,以這旁門左道的法子闖了過去,進入到禁製之內。
罪孽啊,罪孽!
這可是大殺生啊,隻為滿足他們那群人的目的,奠基他人的野心與欲望。
“不用太在意,成事果決和狠厲是必須的,換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如果方法可行的話,即便這裏倒下的全部活人是修士,換作那些活生生的低等靈修,我也會毫不猶豫取其血肉來完成這最後的試煉。”
史棣敷毫無感情可言的話語傳入他的耳中,看似安慰卻是這麼的冰冷,沒有一點點敬畏。
冷漠,他感受到的隻有深深的冷漠。
那種已經被習以為常的毫不在意……
“人命真的可以當做草芥嗎?”唐淵淡淡開口,不是指責,而是真的是發自內心最深處的質問。
他明白,即便他極力去偽裝去適應這世界,這個武道至上而又充斥著各種殘忍與荒繆的世界……
即便曾經他比雖都適應得更快,在這新的環境新的空間裏混得更好,如魚得水一般。
但……
“人……真的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史棣敷看了一眼這突然進入某種夢魘一樣的他,沒有很快回複。應為他看出來了,眼前這小子竟然陷入了一種極其微妙的意境,是一種從心靈從內心最深處對這世界改變的看法。
他也經曆過……
而且極其痛快。
沒人想去回憶那殘缺的回憶,就像他當時也來到這個既荒繆而又充滿新奇的世界,曾也無比向往過某些,又追尋過某些,最後不得不放下某些。
人在既定的時刻,就必須做出既定的選擇。
這無人可以幫助你,幫你做出這個決定,隻能慢慢的引導,去牽引,讓這個過程不那麼痛苦……難熬!
“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唐淵如置夢境,他開始深層次去思索去質疑自己原本的世界觀,去打破那心裏最為牢固的東西……
“師傅……”
他想到了曾經有那麼一個垂暮老人的話,那僅僅做了他一天師傅的勸誡……
還在有他猶豫不決心懷仁慈之念時的痛斥。
他想到了曾經將劍指向他人咽喉,卻在最後下決斷之時慌亂丟棄的劍頭……
那是,身邊他當時最好的同伴、摯友,朦朧的純潔的友誼,卻在發出驚恐與痛惜,那種當時他不是很能理解完全的眼神,那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瞬間,那雙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在微微彎曲翹起的眉睫下無聲地質問。
他想到了……
這裏成千上萬的屍骸,若是換作自己,是不是也有一日,也有一日沒有人的保護,被某一方強大勢力侵襲下化作這凱凱白骨。
那麼自己那曾經可笑的堅持,那刻入骨子與人為善,曾經那層出不窮而又天真的遐想……
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