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敦兒不是死了嗎?六年前自己親手把她推下一口井,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雲陽王會抱著她!
“王爺……”
“梨離……”
雲陽王無意識地低語,沒有人聽到,包括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卻被離他最近的竇寧聽得清清楚楚。
他是真的擔心她,證明他是真的愛她。
“禍不及妻兒。雲陽王,不如我來提一個公平的建議。我讓他們放了你妻子,同時你也放開手中的人質。”洪明彥朗聲說,說完便從馬上翻了下來,向小神父使了個顏色。
雲陽王沒有猶豫:“可以,讓我妻子過來,當我看到她向我跑來的時候,我才放人。”
小神父衝洪明彥眨眼示意準備好了,洪明彥微微點頭,不著痕跡地退了兩步來到景海藍的馬前,溫柔地撫摸著馬兒的頭,低聲說了一句:“送她們走,別再回來。”
然後,洪明彥走到人群缺口處,衝對麵隨便打了個沒有任何意義的手勢,做出那些人是受他指揮的假象。與此同時小神父吹響了藏在口中的獸笛。
劫持梨離的兩個人收起了匕首。梨離不要命地衝了過來,剛跑出幾步就因為速度太快,不穩摔倒,她連滾帶爬地站起來瘋了似的繼續奔來,雲陽王以為她奔向的是自己的懷抱,實際上,她的目標是他懷中的“赫連敦兒”。
看到梨離獲得自由,雲陽王如約放開竇寧,小神父二話沒說抱起赫連敦兒跳上洪明彥的馬,而景海藍一把將竇寧從地上拽到馬背上,兩匹馬幾乎是同時衝出了包圍圈。當士兵們反應過來想阻擋的時候,他們已經跑出去幾十米遠了。
有士兵要去追,雲陽王卻下令到:“別追他們,趕快去二十個人,把夫人護送回來!”
戰局亦是賭局,賭天時,賭地利,更賭人和。竇寧與梨離,都是左右這場戰爭最重要的人物,當砝碼回到天平的時候,就是塵埃落定的時候。
“我隻送你到河岸,上橋前會把你拋到另一匹馬上。你不用害怕。”
竇寧所在的馬上,縱馬狂奔的景海藍在風中喊道。
“你是景海藍?”竇寧聽出了他的聲音,“送我到河岸了,你還要回去嗎?”
景海藍將頭盔摘下來扣在竇寧腦袋上,一頭白發散亂飛出,像是在空中飛舞的白綾一樣,有種蒼悲的寒意。
“見到空澈幫我謝謝他。跟仇少蓮說,我還欠他一頓酒,希望今生有緣再聚。告訴竹中館的那些人,我舍不得大家。”
然後,竇寧覺得自己的身體淩空飛出,地麵在眼前急速放大,就在她快要落地的時候另一隻有力的手抱住了她的腰,順勢一帶將她拉上了馬背。
“景海藍……”竇寧坐穩後立刻轉頭去看,沒想到的是,景海藍的馬沒有回到戰場的中心,而是轉了個彎向東麵奔去。
“小神父,他去哪兒了?”竇寧問。
小神父的手突然緊緊地抱出了她,勒的她有點疼,卻沒有覺得窒息。
“你剛剛死裏逃生,剛剛回到我身邊,一定要問別人的事情嗎?”
“你生我的氣啊。”竇寧仰頭看他,臉上的笑容怎麼掩也掩不住。
小神父抿著嘴看她一眼,說道:“你還好意思問,乖乖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