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竇寧在地底如何糾結了一番,水淹也好火燒也好被困也好,總之她想要的結果是達到了——正陽門外的大地,開始晃動。
站在城樓上的小神父將眼前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堅硬平整的地麵此時像是一塊巨大的黃色綢緞,在風中上下舞動,呈現出不規則的波浪。而地麵上的人和馬就像是炒鍋裏的豆子,在極小的範圍內不安地騷動著。
晃動愈演愈烈,龜裂的縫隙開始從各個中心點蔓延開來,像是迅速生長的枝蔓,迅速鋪遍了地表,將地麵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塊。這些裂縫寬的足有一尺多,窄的也一掌有餘,不少地方還陷落出深坑,土塊斷裂的痕跡相當齊整。
吊橋之上,一名手持流銀錘的黑甲騎兵將左手的錘子遞交到右手上,又用左手麵具推上,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問前麵拿雙刃戟的人說:“這也搞的太大了,要地震啊,雷爺,咱還打不打?”
那對流銀錘純鐵精鋼澆鑄,單錘就已經近百斤,此刻他一隻手拎著兩錘居然遊刃有餘,足見力量之強。
被稱作“雷爺”的人冷笑一聲道:“莫四七,閑了這些年你的膽子是跟卵子似的縮縮了吧?別他媽說老子認識你。”
“我膽子小?我膽子再小也比你雷照雪腦子大。這地震得厲害,不用咱們出手他們就得自己踩個人仰馬翻,打個毛啊。”說完,持錘的莫四七用力扣下麵具,用錘子朝前麵的雷爺空比劃一下。
“仗肯定是要打的,雲陽王可是出了名的好戰,就算隻剩一兵一卒他也會殺過來。”
說話之人是九個人裏唯一一個沒有拿重武器的,他手持一卷青黑色的長軟鞭,目測展開後足有十三四尺。背後背著長弓,馬上掛著一排箭筒,筒中羽箭足有千支。
雷照雪扭頭看他一眼,說:“媽的,息如晝,你怎麼拿了這麼多箭,多少年不射給你憋壞了?”
“雷子你能不能把嘴閉上,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說話的人右手持長矛一丈有餘,左袖空空。正是斷臂不久的山東燕家二少爺,燕子歌。
雷照雪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站在另一側的百裏雲奪又開腔道:“我想知道為什麼這個艾末人會在這裏。”
他自然說的是景海藍,景海藍輕笑一聲,將手中的宣花斧斬剁在橋麵上,斧刃深陷橋板之中:“是啊,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有個艾末人會在這裏。”
“百裏雲奪,你不也剛從對麵跑過來嗎,不知道攔下雲陽王那箭的人是景海藍嗎?雲陽王是你哥吧。”莫思琪在旁幫著景海藍助陣。
“雲奪的曾祖父和雲陽王的曾祖父是叔伯兄弟,這樣也能算哥,那我還是你叔叔呢。”燕子歌也唯恐天下不亂地幫腔。
站在九人最末的是路白庸,他的馬上也掛滿了箭筒,稍微一動就嘩啦嘩啦響。他清了清嗓子佯怒道:“你們幾個多大歲數了,還小孩似的,一上陣就說個沒完,話癆啊!”
此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莫思琪先說道:“路三爺,你都瘸了,痛快兒回家帶孩子吧,一條腿還打什麼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