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小神父舉起左手做起誓狀，“我哪知道你需要用世祖寶藏啊。”
洪明彥沒有表現得太過憤怒，隻是沉著臉問：“你是怎麼毀掉的？”
“這個……這個……”小神父的目光從旁邊人身上一一掃過，故作猶疑後說道：“實話跟你說了吧，世祖寶藏就藏在皇宮地下，之前為了趕走地下涵洞的士兵，我不是放水把涵洞淹了嗎？世祖寶藏自然也一起淹了，你想想那東西被水泡了還能有好？自然是毀掉了。”
小神父的話讓竇寧展開了種種猜測，世祖寶藏是個能迅速結束戰鬥的東西，被水泡後即銷毀，難道所謂的寶藏是一堆炸藥不成？
如果真是炸藥，又埋在安明宮下麵，那世祖皇帝他到底是什麼居心，要在自己家床底下放置一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啊！
洪明彥是不怎麼相信小神父的話的，但也沒反駁，而是一把抓住小神父的衣領，將他拽到了城牆邊上。竇寧本想拉住他，卻被一起拽了過去。
這個位置，可將城下戰事一覽無餘。
竇寧是沒有見過戰場的，她心裏一直以為守衛上京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是藩王們是密謀造反，搞的是奇襲，不會有太多兵馬，更不會有戰車一類的東西；二是上京城作為大齊首都，城高池深，光護城河就足有百八十米，更何況城樓上假設著各種大型攻擊武器，在她的概念裏，洪明彥什麼都不用做，隻要不停往下扔石塊就足以守住了。
可現在，展現在她眼前的完全是一幅她不敢想象的畫麵。
穿過硝煙和塵埃，舉目所及，護城河水已經被血染成了渾濁的紅色，自對岸至城牆下，生生地用屍體填出一座“橋”。城牆下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足有半座城牆那麼高，這些人有的是被弓箭射死，有的是被石塊砸死，還有的幹脆是被撞死，踩死。後麵的人踏著前麵人的屍體往上衝，很快自己變成了屍體，為再後麵的人鋪路。
護城河對岸的景象更加讓人不忍卒視。如蜘蛛網般差互交錯的鋼絲刃上掛著皮肉的碎屑，網下盡是被斬斷的肢體，每一截、每一段露出白森森的骨茬，雪白的像是豆腐腦一樣的腦漿被漫天的塵土染黃，連血一起和在泥土中。
誰敢想象，他們本來都是活生生的人。
竇寧覺得有隻手在捏著自己的胃，另一隻手又在掐著自己的喉嚨，那種感覺不單單用惡心能形容的。
小神父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掙脫開洪明彥的手，問道：“帶兵的是誰？”
“雲陽王。”洪明彥簡明扼要地回答。
雲陽王一向以殺俘虐俘著稱，這些死在城下的屍體，都是他在之前戰役中俘虜的百姓。以俘虜做先鋒，填護城河，搭攻城梯，實在是最廉價最卑劣的方法。
洪明彥大略指了一下交鋒正烈的幾處地點，又說：“如果繼續攻擊，屍體很快就能堆上城樓了，如果不攻擊，他的軍隊馬上就壓上來。之前我派了一隊士兵出城繞過俘虜，直擊雲陽王的部隊，結果就是……”
“紅蛛陣。”
這是個陌生的聲音，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景海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