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凜捂著肚子上的傷口苦笑：“好箭法，好智慧，好膽識，我想殺田離這麼多年，始終沒想到辦法，沒下定決心，而你呢？三天就做到了。不如皇帝也交給你做吧，正好你是父皇親封的郡主。”
竇寧料到他會說些喪氣話，卻沒想到“喪”到這種程度，揣測了一下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真喪氣了還是說這話試探她，反問道：“知道你父皇為什麼要傳位與你嗎？”
“因為我是他最喜愛的孩子？”田凜答的並不肯定。
竇寧催了催馬，讓她別被落下太多，又問：“知道我為什麼要推你做皇上嗎？”
田凜搖頭。
“因為你會是個好皇帝。”
“何德何能……”田凜自嘲。
竇寧拽緊韁繩，正色道：“身居高位容易迷失，過於自信容易飄飄欲仙自以為是，而你偏偏不會，你知道自己哪裏不如別人，因此不會盲目，不會冒進，不會輕信，不會因為情感因素隨意做出決定。這就是你能成為一個好皇帝最重要的因素。”
田凜覺得她說的有點意思，挑了下眉毛，問道：“你也會迷失，會武斷？”
“我才不會。”竇寧答的幹脆，“剛才說的那些啊專指男人，我是女人，不會為了權力和地位喪失理智的。”
田凜忽然靠近了她，在她耳邊深沉地說道：“我很好奇，到底什麼會讓你喪失理智？”
竇寧用很自然的動作躲開他，說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男人為權力瘋狂，所以啊，女人為男人淪陷。”
說話的時候，竇寧很自然的想到了小神父，如果今生注定她要因為一個人而淪陷，是要眼看著自己溺亡，還是應該早早逃脫這個漩渦？
她想起了田凜之前的邀請，似乎做他的皇後才是最理智的選擇的。
“田凜，你剛才提到你父母的屍骨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竇寧趕快重新找了個話題，把自己從之前的問題中拽出來。
田凜歎了一聲，哀然道：“父皇和母妃本來應該是合葬在一起的，但幾年前京城西南發生大地動，震裂皇陵，當時就有傳聞說父皇和母妃的墓室裏空空如也，棺槨被打開，裏麵的屍骨不知去向。父皇的陵寢由王白璧主修，這世上沒有一個盜墓賊能打開王先生修葺的陵墓，所以我猜這一定是田離做的，他恨父皇因我母妃冷落他母子，連死了也不能讓他們安息。”
為人子女，是不可能忍受父母死後屍骨無存的，他本恨著田離，可現在這份恨意隨著田離的死變得不再真切了。
竇寧覺得有些可疑，既然沒有人能盜掘王白璧修的墳，那田離又是怎麼弄開的？恍惚間她心中又閃過了小神父的影子，小神父以神偷自居，又對王白璧主修的上京城涵洞係統如此熟悉，皇陵被盜會不會與他有關？
她不敢想太多，暫時把這個念頭藏在心裏。
慕紫盈領路，幾人趨馬來到上京城南的正門——正陽門。
一路走來，竇寧並沒感受到戰爭的氣息，直到臨近城樓，硝煙味道才漸濃，城牆下安頓著受傷的士兵，碼放著弓箭，石彈，麻包，火油等戰略物資。城牆上士兵們穿插交互，揮旗呐喊，城外喊叫聲，鼓號聲，聲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