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離手捂著中箭的位置，滿眼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東華宮裏都是他的人，怎麼會有人射殺他？而且東華宮是皇宮中唯一一座“暗宮”，他的整間院落全部處於死角之中，換句話說站在皇宮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能能有狙擊到他視野。
那這支射殺他的箭，到底從何而來？
“黑羽鳴鏑……是蕭家人！蕭羽留？”田凜認出了那支通體漆黑的箭，倍感驚訝。
“蕭羽留！”田離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他順著羽箭射來的方向望去，穿過配殿與東華門屋簷間寸許的縫隙望去……
遠處，皇宮內最高的建築物，六合殿的第一大殿——丹金殿的琉璃屋頂，吸納著四周微弱的光線，反射出謎樣的熒光。
這條縫隙是不應該存在的，是當年火燒東華宮後重建時新工匠疏忽所致，而這支黑羽箭，正是從丹金殿大頂飛出，在夜空中飛行數百米，精確地穿過這條不足拳寬的縫隙射中了田離！
田凜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指著腹部中箭的田離笑道：“如果不是你燒了東華宮，這座宮殿就不會被重修，就不會留下這條可以讓箭通過的縫隙。如果不是你害了蕭家全家，大齊第一神箭手就不會站在那裏狙擊你。如果不是你的變態心理非要給仇少蓮來上兩刀，就不會走進他的射程中。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自作自受！”
田離臉色慘白，尖聲問小神父：“你使苦肉計，故意誘我到你身邊？”
小神父已說不出話來，但能清楚地聽見田離的話。秒殺侍衛迫使田離點燈，是為了照亮蕭羽留的視野。讓竇寧離開，是怕她會衝上來擋住蕭羽留的射程。布置虛張聲勢的紅蛛陣，是為了暫時逼退侍衛。
他早就看穿了田離擁有變態的自尊和喜歡玩弄獵物的心裏，所以才會利用毒發，將他引誘到蕭羽留的箭下。
而他根本就沒有跟蕭羽留商量過計劃過，隻是在進宮的路上無意間看到丹金殿頂上蹲著一個人，一個背弓箭的人。
“你們以為區區一支羽箭就能殺了我嗎？要是箭上有毒，你們還有些勝算，可惜蕭家自詡神劍，箭頭上曆來是不喂毒的。”田離一手將箭杆掐斷，任由箭頭留在身體裏。
可身體接下來的反應扇了他一記耳光，箭上，真的有毒。
“通心丸，以黃酒送服腸穿肚爛，混白酒入血見血封喉，你還有一炷香的時間。”田凜笑得不免有幾分得意，忽然他抬高了聲音，對四周的侍衛們說道：“你們的主子已經中了劇毒，眼見就要歸西了，你們沒有必要為一個死人賣命！他給你們的好處，我田凜可以加倍奉上，他要挾你們的把柄，我田凜可以一筆勾銷。若你們當中真有人是對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那現在就動手！”
說著，他又將目光移回田離身上：“我一直都想不懂，我們兄弟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你是從何時開始記恨我的。是父皇，母後抑或是我哪裏對不起你，讓你變成現在這樣，讓你為了報複我殺了這麼多人。”
田離笑了，笑容是淒美的，更是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