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陡然抬起手臂,幹淨利落地指向洪明彥:“這幾個人明天要做什麼,不用我多解釋。你是一幫之主,是江湖人,是生意人,更是一個女人。有些事是男人幹的,他們要征服,要報仇,要理想,要地位,說透了隻是要麵子罷了。而女人隻想守好自己這一塊家業。所以,我不承諾你別的,隻為你的幫會找一個新的保護傘,如何?”
“除此之外,掛著你竇家旗子的商船如果行至江南,我給你優先通航。”
在場之人隻有江義非才能說出這話,聽他聲音虛弱,但精神頭還很足。隻見小神父正把他扶到椅子上,兩人都是一身血。趁著大家剛才說話的功夫,他身體中的透骨釘已經被小神父取出來了。
“雖然暗器上有毒,但恰好我有解藥。”小神父拿透骨釘比劃了一個擲出的動作,卻是虛晃一槍,“竇將軍,奉勸你下次出手別這麼陰,早晚有一天遭報應。”
竇晨青仔細看了小神父幾眼,夜色中他的輪廓被白燭微弱的火光勾勒出來,倍顯柔和纖細,可惜臉上戴著易容,不知道真實樣貌。
他假扮成蕭雨謀,在武鬥第三場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他洞悉程憩雨的秘密,讓她方寸大亂,對最後的賭局力挽狂瀾。他不聲不響,妙手回春地救回了江義非。看似什麼都沒有做,卻在暗中把握著事情走向的結點。
“我記住你了,你叫什麼名字。”竇晨青問。
小神父正經想了一會:“我真的沒有名字,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或者跟小江一樣叫我仇少蓮。話說你不要這麼從容的問人家名字好不好,你夫人剛才輸掉了賭局,把你輸給小寧了!你媳婦都把你輸給別的女人了,你怎麼這麼沒覺悟啊。”
“你趕快給我打住吧……”竇寧一臉黑線地製止住他的胡言亂語,小神父衝她笑眯眯,就像個明知道自己犯錯還在裝傻充愣的小孩。
程憩雨走到竇寧身前,她個子高挑,俯看著竇寧道:“明天中午之前你會看到你想要的,而三天之後,我要得到我想要的。”
竇寧淺淺一笑,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掌:“擊掌為誓。”
程憩雨的手指冰冷,卻從容而有力度。竇寧的手心滾燙,血液難以克製地沸騰。清脆的擊掌聲,她都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力氣,隻知道半個身子的力量都揮過去了,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此時,窗外又傳來了雨聲。雨幕中,尚能看到一彎月朦朧的月。密密的雨絲在清輝中織成一張網,或粘在衣料細小的纖維上,凝成塵埃般的水珠,或無聲地落在地上,沒有飛濺成水滴,而是留下斜斜細細的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