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隨心而動(3 / 3)

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怎麼也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自己心理上生理上認定是仇人是敵對的那一方的人。

祁晴初像是她垂直生長的眼睫毛,常常會紮到她,常常讓她感覺到了疼痛,常常讓她想要舍棄他而去。

可是一個人怎麼可能舍得了自己的眼睫毛呢?那已經成為了自己身體中的一部分了,怎麼可能舍得了呢?

如果在身上烙了一個疤痕的話,也不過如此吧,李極彩的身上有很多疤痕,可是她絲毫也不擔心,也絲毫不覺得醜陋。

因為無論內還是外,她身上的疤痕已經夠多了,或多或少,再多再少都沒有任何任何能夠影響到她的了。

如果說現在還有什麼能夠讓她支撐下去的話,就是帶著那些希望,那些沉重的包袱,然後勇敢地往前走去。

哪怕筋疲力盡,哪怕一路披荊斬棘,無人理解。哪怕長路漫漫,哪怕一眼都望不到邊,無人在身邊。

腦海裏的思緒是最為信不過的東西了,它像是飄飄忽忽的煙霧一般,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混亂的時候像是把什麼東西都揉成了一團,然後交織在一起。繁雜,髒亂, 沒有頭緒,無從收拾。

清醒的時候又像是把什麼給梳理得幹幹淨淨,這個人歸這個人,那個人歸那個人,這份感情歸這份感情,那份感情與歸,那份感情與他人有關,與自己無關,與自己相關,與他人無關。

矛盾是永恒而存在的,每個人也是在時時刻刻變化著的。

有的時候麵對尖銳的事實會加以掩蓋,會給它蒙上許多美化的東西,但是其實真正去客觀的分析它認識它並且了解它的時候,才會知道那些掩蓋的東西,不過都是脆弱的薄弱的,如同紙張一般的風一吹就走。

根本就繞不開,躲不過去的東西。

又何必再這樣苦苦掙紮呢?又何必再去做無謂的舉動呢?

或許,在這麼多人長久的事情發生下來之後,李極彩能夠學到的可能僅僅就是憑著自己的心去走,跟著自己心所在的方向,勇敢的往前走。

有的時候或許會誤入歧途,有的時候或許太過偏執鑽入了牛角尖。

但是有的時候,跟隨心的方向就是跟隨最好的方向,誤入了歧途,還可以走回來,偏離了本心,便會隨波逐流,淪為庸人,如同卷入了波濤中的石子一般,再不見蹤影。

所有的事物在經過漫長的猶豫躊躇之後,終於邁出了第一步,此後便可以看得見第二步,第三步。

但是倘若所有的事物沒有第一步,並沒有接下來所有發生的事情。

總說萬事開頭難,想想確實如此,有些時候不需要去顧慮太多,思慮太多的反而是不美了。

像是小時候看到隔壁家的鄰居給農田施肥的樣子,在尿素的袋子上右上角拆開一個小角,然後將整個袋子從那個小口子一點一點的傾倒出來。

白花花的散發著刺鼻氣味的尿素,倒進了藤籃裏麵,然後就挎著籃子走到了田地裏,一點一點的灑著,施入所有缺肥的田地裏。

然後,裝尿素的袋子便會被留存下來,或者是另外裝別的東西,又或許成為祭祖時候膝蓋下放置的墊子。

想著想著,李極彩的思緒便飄得越來越遠了,在自己家中琢磨著要從什麼地方先開始,為此糾結了許久許久。

也沒個什麼明確的頭緒,總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卻又總是有所顧慮。

碧玉和碧蘿每一次都問她如何如何的時候,李極彩都覺得自己有些疲於應付。

該怎麼去跟她們解釋她的設想?上來就說要推翻楚國的田地製度,這樣的說法還不得把她們給嚇出病來。

……

等到第一步艱難地跨出來了,結果卻並不是那麼美好。

李寡婦那裏走了幾遭,結果都是吃了閉門羹,甚至有一次還被打了出來。

再一次跟李極彩所設想的那樣背道而馳,她不得不再另外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