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的夢,那無邊無際的昏黑如潮水一般向普雅湧來,因視野的不明朗而處處都帶著未知的死亡氣息、還有不能測量的彌深恐怖!
普雅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又似乎並不能知道的十分清楚。就在這莫名、無端、又有點兒荒誕的夢裏,她遺失了自己……
人往往在最危急的關頭中,總會下意識的去呼喊那個賴以倚靠、深深信任的人。此刻普雅的腦裏心裏很自然的便浮起了法度那抹清奇又出塵的身影。
她會來救她的,一定會來的,可是她想喊他的名字卻喊不出口,這嘴唇麻木、聲息哽咽、喉嚨也有如水腫了一般!
她迷失在夢魘的囹圄……
普雅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夢到身處在一片漆黑中,又是這一片漆黑!她似乎很熟悉、又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經曆。
但當前的情勢讓普雅看得明白,心知呼救是不能了,她隻得靠著自己的下意識而一路摸索著向前走。
那雙軟眸睜的大大的,她四下打量卻隻能看到一片漆黑,其它的什麼都看不到。連一絲光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似乎這裏是一處被遺忘的縫隙。
而人的恐懼恰恰來自於對未知事物的妄自剖析。普雅免不得的心念一起,忽而覺的似乎這周圍該有些什麼的,比如索命的冤魂厲鬼,比如追討的冤親債主……
這個念頭才一起了,普雅便覺的周遭不知從何處刮來陣陣陰風!她整個人登地一陣背脊發僵,本就零碎的足步這一刻更是定在當地再也邁不動了!
可是,又似乎沒有什麼東西、什麼力量在製約她。她下意識想要飛奔前逃,可越是心急便越是發現這步子濯了鉛一般的沉冗!
這時,方才原本死一樣靜的虛空間有一陣詭異的笑聲充斥了耳畔,這笑聲起的毫無征兆、登時便襲擊而來。似鬼哭,似咒怨,似野獸嘶吼,似豺狼磨牙……
普雅心中一恍,不能自持的跟著就是一陣害怕!彌深的害怕使她顫粟、她恐懼、她沒了心智失了理性忘記了全部……她,迷失了自己,眼看著就要淪陷為這虛空裏魔王的俘虜!
其實眼下普雅所經曆的這一段奇遇,恰恰是許多眾生死去之後、魂兮離體時都免不得要有的一段經曆。他們會在昏黑的囹圄裏顫粟、害怕、受製、茫然、彷徨……越想逃走就越是無法逃走,越是掙紮著想出來卻偏偏總也看不到一條清明的前路!
那樣無望,就那樣沉浸在無始無終、無邊無際的恐懼中,一念蒙心、萬靈皆障。
就在普雅那繃緊的情緒已經被彌深的恐懼覆蓋、潮襲而堆疊至一個不能再多添毫厘的點的時候,赫然一下她看到有一隻泛著粼粼綠光的利爪衝著她撲過來。那利爪看起來似乎生就著密麻而尖銳的鱗片,留著長且鋒利的指甲,似野獸的、似鬼魅的、又似西方的吸血鬼亦或者萬年複活的僵屍!
錚地一下,普雅喉嚨裏被一浪浪心力逼仄、暗堵的有了最深刻的爆發,她緊閉雙目嚇得“啊”地尖叫一聲,即而整個人便順勢蹲在了地上!無法避開,避無可避,她不知道要往何處去避,也不知道就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何處可以供她遁逃、何處可以尋到她想要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