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宮娥委實是有了一番忖度,既然女王的失蹤不意味著她身處險境,相反如果女王在帝宮裏那才是真正的身處險境!那麼將女王救走的,則一定會是素來倚為心腹的諸臣。
而普雅真正的心腹大臣們都有誰,侍奉左右的宮娥多少是知道的。
他們二人也不敢耽擱,恐日久生出變故,便捱到天明時,這位宮娥帶著法度在上朝的路上,攔截住了那兩位心腹肱骨。
這二位大臣自是機謹非常,時今蕭淨鸞掌權,他們不得不防備,加之法度又是一個外邦之人,他們委實不知道這是不是蕭淨鸞故意設下的圈套來對他們加以試探。
不過那位宮娥是女王的身邊兒人,她的出現、她所說的話,多少是起了些作用:“二人大人。”宮娥頷首蹙眉,急急然道,“縱然國師也是漢人,但奴婢常伴女王身側,也是極認真的瞧見了國師對女王的好。”她一頓,靈眸微斂,“便是在女王陛下臥病不起的那陣子,她口裏呢喃念叨的最多的也是國師!時今蕭公子架空實權,能夠結束這局麵的唯一方法便是迎女王回朝。而女王有一道心病,便是還想見一見不辭而別的國師……時今能醫治女王的,唯有國師了!”落聲一歎。
那二人大臣見這宮娥眼底深處蕩漾著的懇摯,相互對視一眼,陷入沉默。
法度合十雙手行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眉目間亦沉澱了真摯的懇誠,他頷首對二位大臣道,“貧僧雖不是臨昌本土之人,但臨昌時今出了這樣大的動搖國祚之事,貧僧自是不會袖手旁觀!”他斂眉,“救度眾生乃是本能,縱是二位大人不解貧僧此意,且看貧僧時今擔任臨昌國師一職,便有一份義務為臨昌安危出一把力;況且與女王之間的交情也委實不淺,又豈能眼瞧著她身處險境而聽之任之?”這時法度微微停頓,目光中的堅韌之光閃爍的愈發明顯。他掀袍一禮,向那二位大臣單膝跪地,“請二位大人千萬告知貧僧,女王陛下現今身在之處!”那嗓音比方才略高了些,其中飽含了愈發彌深的情態。
這二位臣子也是臨昌老臣,心心念念的自然都是普雅,見法度如此,心中登地一定,忙將他扶起來。
“國師有此心,老臣委實感念!”其中一個終於啟口,又看身後另一個一眼,二人目光示意後繼續對法度道,“那蕭淨鸞借著女王臥病突然興兵宮禁,我們才知道這兩年來他一直都在心懷不軌、收整舊部!一夜之間那軍隊控住了整個朝堂。”思緒似乎回到了當天那一場巨大的變故中,他麵上露出哀哀的苦澀。
另一個的肩膀有些顫抖,趁著他一默的空蕩,亦行了幾步於法度近前接口繼續:“隻是那蕭淨鸞太不了解臨昌男兒的忠貞與智慧!我們雖素日待人接物多是豪爽,但在緊要關頭也難免不動些心思……因女王還在他手裏,我們便不敢輕舉妄動,為行權宜而隻得先行屈就。雖然表麵上我們對他當政沒有表現出任何異議,但這臨昌上下沒有幾個是真正甘心臣服這個奴才的!”
“那狼子野心的家夥將女王囚禁在偏殿裏,他究竟要怎樣做、打算怎樣做,委實猜度不透心思!我們怕他情急之下殺了女王,便暗中派遣心腹將女王移了走。”
果然就是這茬!法度心中一定,雙目閃爍出星光的燦然,麵色動容,急急然問道:“那現今普雅女王身在何處?”不過在這同時,他紛亂的心曲也定了幾定。既然普雅果然是被出於保護而秘密移走,那眼下想必是安全的了!
大臣感染了法度焦灼的心思,忙又安撫他道:“國師放心,既然大家都是出乎於對女王一轍的忠誠,我們一定知無不答!”
法度便穩了穩心境繼續聽他說話。
這時另一個皺了眉頭開口且歎:“隻是……”一歎又沉目道,“當時是章大人全權安排的。而宮中已經被蕭淨鸞那個狗賊的兵軍圍住,要出宮唯有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法度不解。
那宮娥亦是詫異:“奴婢服侍陛下多年,卻也不知道這臨昌城堡之中還有通向宮外的地下暗道?”
“是啊,在章大人不曾提出之前,我們也是不知道的!”那大臣接口道,“這暗道也委實久遠,章大人又是三朝老臣、素得曆代君王器重,他一人知道也是不足為奇。但他說這是先王的囑托,就是為宮中生出突變而留有這麼個通道,委實是機密,故而不能告知我們具體通道在哪裏。”
“那二位大臣便不知道女王現在何處?”法度心中才燃起熠熠的火,時今忽而便又一黯,但仍有不甘倔強的殘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