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可怎麼辦啊。”
狄望拿起茶壺,給燕七的茶碗裏蓄滿了水,這才滿麵愁容地問了一句。
“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這些買了贗品的仆從也慌了神,幾家一合計,也便統一了口徑,謊稱說這次的品相不如平常,下次讓他製好一些再買。可誰知道縣令夫人突然邀了各家夫人去聽戲,那縣令夫人仍是膚白貌美,其他府裏的夫人心裏疑惑,聽戲過程中三言兩語地就把這件事情抖摟出去了。縣令夫人家一直買的是正品,咱們這些為了圖便宜的,都栽了個大跟頭。”
方才狄望隻關注著燕七說的經過,這一會子才反應過來,那杜富貴居然是縣令家的仆從。看他平日裏謹慎妥貼,一點也不張揚,狄望心裏知道他的主家許是家財萬貫,卻沒想到這背景居然這麼殷實。
“這可怎麼辦。”
狄望象征性地歎了口氣,抓了抓頭發,似乎是幫著燕七分憂解難。
“是啊,這可怎麼辦。”
燕七一提到這件事情就頭疼不已,“事情一敗露,我就被夫人趕出來買正品了,若是買不到正品,我的差事可就沒了。你說說這縣令夫人怎麼就話這麼多,非得把事情說出來呢。我們這一家老小還指著我過日子呢,往後可怎麼辦啊……”
當初貪便宜買廉價的花容粉,就應該承受現在的後果。狄望心裏暗罵著,臉上卻一絲波瀾都沒有。如今連縣令家的夫人都對這花容粉讚不絕口,想來日後一定不會再過苦日子了。
“燕兄,你怎麼沒有再求求那縣令家的仆從呢?”
狄望沉吟片刻,出聲安慰著眼前的燕七,“我聽人說他和那賣正品花容粉的人相熟,若是求了他,這些困難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嗨,上次我們不聽他的勸阻,把交的錢都要了回來,還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現在再去求他,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燕七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地說著,看上去腸子都要悔青了。
“不會的。”
狄望搖了搖頭,給燕七分析著事情,“咱們如今都是要買花容粉的人,不如找幾個與他關係尚可的人去求求他,咱們湊點錢給他買二兩燒酒,再買半隻燒雞。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不會敬酒不吃吃罰酒的。”
畢竟,這杜富貴賣一份花容粉,要從中抽成兩塊銅板。就算他們不給他買東西,杜富貴都不會不幫他們去買花容粉的。
“你說這話有些道理。”
那燕七眼睛一亮,立刻有了注意,“秦老弟,你說的這個辦法我怎麼沒想到呢。回去之後我就尋人湊錢給他買燒酒和燒雞,這件事保證可以辦成。”
“如此便好,到時候能買花容粉,您可是功不可沒啊。”
狄望點了點頭,從腰間摸出兩塊銅板放在燕七手裏,聲音低沉,“燕兄,今日之事多虧了你告訴我,這銅板就當做茶水錢和孝敬縣令家仆從的,眼瞅著快到正午了,我得趕緊回去複命,不然夫人會責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