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失而複得(3 / 3)

清隱依然盯著朱平,瞬間斂去了笑容,冷冷地喊了一聲:“方軍!”

方軍就像個影子一樣,不聲不響地走到了清隱身邊,站在了朱平對麵,依然是萬事不關己的樣子。朱平看向他,才發現,他的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以他以往的經驗,方軍的這把刀,隻有得到清隱的授意才會出現,平日的時候,方軍從示人於前。

“當初,我想把生意拉到正道上來的時候,你百般不願意。平日裏,我聽說,你也總以‘黑道’大哥自居,既然你這麼喜歡,那今天,我就以‘道上’的規矩來給你長長記性,好讓你知道,我的話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敢不聽的!”清隱一邊淡淡地說著,一邊踱步到了朱平的身後。

朱平的腦子迅速地轉了一下,突然就想到了紈素,他一咬牙,心一橫,決定直接坦白:“大哥,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麼生氣。我是找到白紈素了,今天上午,我手下有個弟兄說在銀川路看到了她就給我打電話,我謹遵您的吩咐,趕緊讓他跟緊她,才知道她原來就住在那附近的一個小區裏。後來,我還怕手下人辦事不力,就親自去了,正好遇上白紈素出門,她看見我扭頭就走,我想著您著急找她,就勸她回來,可她怎麼也不肯聽。”

清隱麵無表情地問:“你怎麼勸的?”

清隱這樣一問,朱平的心裏更有數了,他雖然不知道清隱和紈素到底什麼關係,但清隱現在的架勢顯然就是興師問罪來了,他趕忙說:“白小姐很倔,我好話都說盡了,她怎麼也不肯聽。有幾個兄弟有點沉不住氣了,就想拉她上車,結果,結果… …”

“結果,你就一巴掌扇到了她臉上,就像這樣?”清隱說完出其不意地甩手給了朱平一個耳光。

朱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捂著火辣辣的臉大氣都不敢出。他認識清隱十多年,他雖然麵冷心硬,但從來都不動手,也不許他們動手,今天為了白紈素,他竟然甩他耳光,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朱平一向都清楚清隱和莫琳的感情,而且,他也知道清隱向來也不怎麼近女色,紈素一個普通得連他這種來者不拒的人都看不上眼,怎麼想怎麼都覺得清隱肯定不是因為喜歡紈素才來為她出頭的。他這樣生氣,唯一的解釋就是清隱最討厭他做違法出格的事給他找麻煩。這樣分析起來,難道是紈素的事驚動了警察?或者,她死了?

朱平想到這又是一陣冷汗,他雖然平日裏混帳慣了,但要說鬧出人命他也害怕。頓時,一股血直衝腦門,連臉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他抬起眼,看著清隱,慌亂地問:“她,她後來跑的時候出車禍了,難道,難道是死了?”

清隱的嘴角漾起了一絲微笑,像是在嘲笑朱平的膽怯,敢做卻不敢當,又像是在笑自己堂堂一個“大哥”,竟然連一個女孩子都保護不了,他沒有回答朱平的話,而是走到方軍身邊,拿過了他手裏的刀,扔到朱平麵前的桌子上,平靜地說:“我讓你找人,你卻差點給我找回個屍體。你說得對,我平日裏還是不夠狠,所以你們才如此囂張。現在,我給你兩條路,一,你自立門戶,去當你的‘大哥’,以後跟我穆家再無牽扯;二,哪隻手打得白紈素,就給我廢了那隻手,好時刻提醒你,想在我手下做事,就要懂我這裏的規矩。你自己選,我絕對沒二話。”

朱平閉上了眼睛,該來的還是來了。第一條路他是絕對不敢選的,他很清楚穆清隱在“道上”的威望,如果他因為這樣的事脫離清隱,以他往日的惡名,不用說他的夜總會開不下去,就連他自己估計也會成為過街老鼠。況且,他也知道自己沒多大本事,除了打架鬥毆整日留戀花叢別的本事一樣沒有,離開清隱,他連吃飯都是問題。但是,第二條!朱平用顫抖的左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刀子,對著自己的右手怎麼也下不去手,但他也不敢求饒,因為他很清楚清隱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磨嘰半天,朱平一個大男人竟然沒出息地“哇”地一聲哭出了聲。

清隱一直盯著他,全然沒有了平日的急躁,很有耐心地看著朱平像個小醜一樣又哭又叫。

方軍最煩朱平這樣的人,有些不耐煩了:“朱哥,要是自己下不去手,要不要我幫你?”說這句話的語氣像是在幫他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朱平抬起淚眼驚恐地看了方軍一眼,撇著嘴搖頭,他太清楚方軍的狠了。又猶豫了半天,趕在耐心用盡之前,終於猛地抬起了手,刺向了手腕。

隨著一聲淒厲地嚎叫,清隱終於把目光移開了。隨即一句比刀子還冰冷的話輕飄飄地拋了出來:“帶他去驗傷,如果手筋沒斷,那就挑一次,如果還不斷,那就直接把手剁掉!”

朱平的臉頓時又苦了幾分,連哭的聲音都明顯小了不少,也不再掙紮了,隻是抓著自己汩汩流血的手腕不停地抖著,也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害怕。直到清隱離開,他再也沒有勇氣抬頭看他一眼,但白紈素的臉卻在腦海裏越來越清晰,他用力咬著牙,像是要咬碎一般。

一直跟隨著清隱的方軍突然折了回來,對他說:“穆哥說了,你不用想著去報複白小姐,除非他先死。以後白小姐哪怕是掉一根頭發,無論是不是你做的,都會算到你頭上。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最好天天燒香拜佛,乞求上天保佑白小姐平平安安,她平安了,你就平安了。”說完依然麵無表情地走了。

朱平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倒在沙發上,任由那些衝進來的小弟們手忙腳亂地幫他包紮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眼裏的不甘心和恨意卻是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