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柯央,我是紅倌柯央,然而我卻不是一開始就是個倌的,在那之前我是穆桓倉,我是未央山莊的穆桓倉。
說來可笑曾經的我其實說是江湖上的太子爺也不為過。我的父親雖然沒有什麼稱霸之心卻偏偏因著這一點被眾人推舉成了所謂的武林盟主,當然我穆家的武功絕學江湖上難逢對手也是一個決定性的原因罷了。
我從小就生活在莊子裏,我的母親雖是續弦卻也是正室,而我作為父親多年來唯一的兒子更加是家中一眾長輩驕縱的中心,其實當時的我經常在想如此驕縱卻未成紈絝,我果然也是個奇跡不是?而我的童年正是在叔伯堂兄們的驕縱以及父親的嚴厲中度過的。
記得那是我16歲的那年,莊子曆來的規矩,子嗣年紀到了16便是要孤身出去闖蕩遊曆,更何況幾乎就是莊子未來莊主的我,除了更為嚴格絕不會有人放水,16歲的我隻得背了一個母親整理的長條包裹,懷揣了剛夠果腹的銀兩離開了生活十六載的莊子。
其實細細想來當日畢竟年少,哪裏會懂得許多離別之苦,剛出了莊子便興奮地像終於出籠的小鳥。
因為自小在中原長大看多了北方的山水,極其向往儒雅江南的我幾乎沒有猶豫一下便打馬一路南下去。現今想起卻不由的會想,當初的我假若知道了結局,可還會如此快樂的走向那個注定著毀滅的方向?然而人生啊,永遠都隻能是塵埃落定之後才會看見真相,當時如歡喜的雀兒的我哪裏會知道,在那個江南雨夜我會見到一個幾乎毀了我毀了未央的人…
猶記當日因是夜雨即使是官道也是泥濘不堪,馬蹄輕踏,飛濺的水花帶著泥點肆意飛射,我其實是極好幹淨的一個人,若不是前幾日延誤了行程,此刻我寧願在農舍暫住也不願雨夜奔襲。
我有些埋怨起也許此刻正身處江南的三伯,若不是聽聞離家已久的他在那出現,家中怎會突然要我前去查訪?而我又何必雨夜趕路落得如此形容。
我有些憤憤的甩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然而就在轉頭之際,卻突然讓我發現了路邊的雜草堆裏隱約有個人影。我本不是那等愛管些事的人,然而思即說不準是三伯,便隻得帶住馬匹回轉去瞧個真切,本欲拿出火折子細瞧,卻突然想起現是雨夜,我略覺無力的隻好認命將那人拉出了草堆,為防萬一的捆了手腳放上馬背,心想找個地方歇腳,到時如若發現不是三伯再放下也不遲,想到如此,我便再次揚鞭融入黑夜。
還記得當時第一眼看見被我用清水清洗幹淨的容顏時的驚訝,不是這人長得如何美傾國傾城或是醜得驚世駭俗,卻是因為這是一張我見過的容顏,卻又不是家中的任何一個人。
記得十歲那年我誤闖了父親書房後看到了暗格裏畫著這人畫像的丹青,然而還未等我想明白此人是誰,父親就將我不問緣由的暴打一頓,且嚴令我不得將此事外傳,所以即便當日還小卻對這張臉記得無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