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細細的看著秦賦渝,他比之前更俊美了些。當初他離開,李姝未曾想到他還會有這副模樣,舉止優雅又不缺氣度,該是一個皇族子弟的風趣。她微微出神,隨即又低下頭張望,任秦賦渝赤裸的眼光看他。
其實李姝也早就料到秦賦渝會知道漢軍中有女人這件事情。攻打順昌的時候,她見梁人對男女分別很清楚。而李姝的發飾服裝,偏向女性化,有心的梁人應該老早看出來了。
“好一個南漢的公主,足智多謀,擊敗了我大梁的雄兵。”秦賦渝笑道:“我呢,認識你們南漢的一個女孩,相比起公主,她倒是差一個等級。不過,也不至於笨到哪裏去。”
李姝見秦賦渝這樣說自己,很想往他臉上揍一拳。南漢的女人,很少習武,皇宮裏的女人又享受榮華富貴,誰會去做這種傷神傷腦的累事。“不是隻說暮言,你說其他我也不知道。”
秦賦渝無奈地挑眉,平靜的道:“關於糧草,你可以說了。”
“不。”李姝否認道:“如果之前你不逼我回答那些問題,我自然會說。”
他毫無忌憚的笑,又搖了搖頭。“這筆買賣你早就算好了。你回答我的話,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姝說:“無妨,真假取決於你。”
我不信。
他輕輕談吐出的三個字,就如理所應當。李姝心裏想到,何時他也變成了這樣的人,用權利來掩藏所有。在地牢裏,李姝相信他,他相信李姝。此時此刻,秦賦渝就說出了那三個字,李姝隨著不悅與失望再次沉下頭。
“就算我說出所有,也不見得你會放過我。這不是你該做的。”
身為皇子的你不該猶豫軟弱,像一個被掌控的傀儡會死很慘。
秦賦渝走到門口將幕簾拉緊,一臉嚴肅地重新走回來。李姝依然坐在地上,不敢輕舉妄動。他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向李姝道:“你剛才猜錯了。我會放你走,就像你放走杜烈。”
言下之意很明確,以同樣的方法和李姝一樣進到南漢營帳,再成功竊取機密。“現在你知道了,那個辦法自然行不通。做個交易如何?”
“想必是大事。”李姝猜測著,用手撫摸身上的匕首。
秦賦渝雙手抱胸,笑道:“繼續講……你知道的蠻多。”
李姝站起身來,挺直了後背,將案上的沙盤推到,重新再建立起來。做到這裏,秦賦渝都是意外和調笑,引起了他內心的野心。
沙盤上有三個國家,李姝一邊講解一邊移動沙盤。當另外兩個國家全部覆滅,她抬起頭來道:“這就是你想跟我說的。”
不敢否決不能否認,秦賦渝被深深地震撼到,他右手稍微動了一下,問道:“你的心思比女人還多,簡單明了,你確實不適合當兵。”
“如果我與你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那萬死不辭。”李姝拿起一個小旗子,插在沙盤中央,有又狠狠推到它。四邊的土地都已經吞並,練成了一個,廣闊的僵域。“可梁國和南漢,終最死去一個,活著一個。我們不做,後人也會去做。”
秦賦渝一把拉過李姝,將她按在牆上,兩人四麵相對,熾熱的目光相互交纏。“你如果是個女人,那我肯定會不會放了你。因為,你的價值遠遠超出‘女人’二字的價值。”
他想摘掉麵紗的手又被李姝擋住,秦賦渝收回手,離她很近,幾乎都要蹦到鼻尖。“你的嗜好很奇怪。或者說,少見。”
然而秦賦渝本身並不是這個意思,他是個正常人。李姝見秦賦渝一直僵在這裏,她的胳膊腿酸的差不多,偷襲他沒成功。“你那麼了解我,是為什麼?”
“了解?”李姝冷哼一聲,偏過頭去。“和你一樣身份的人,哪個不想要?”
很好。秦賦渝整理衣服,在帳裏慢悠悠的遊走,他看了看沙盤,又走了幾步。“放不放你於我沒有關係。想走,靠本事,我不攔你。”
“附近士兵大概都集中在這裏了,你是表麵裝好人,暗地裏指揮,這招很險。”李姝說道。
秦賦渝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一臉玩味地看著李姝,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然而待秦賦渝走後,李姝跟正常時候一樣走到外麵,士兵沒有攔下她。李姝到處看看,不知不覺到了主營帳,裏麵傳出聲音,看來是有人在內。帳外把守的士兵整齊有序,臉色凝重。李姝轉轉頭,就有人被拖了出來。
一個有著棕色胡渣的中年人,脖子上有深深的刀口子,是一刀就死了。李姝咽了咽,往大帳裏瞄了幾眼,還是沒看到任何東西。
“姑娘,皇子有請。”
李姝聞聲轉過頭去,見一個著鵝黃衣裳的女子正朝營帳走來。她仿若千山暮雪,一夕融化,瑩瑩湛湛,映著清輝。定眼一看,李姝才覺得她是如此熟悉。
過了幾年,她唐淮清的容貌更甚之前。顏如木槿,體態輕盈優美,晶瑩佩玉隨風叮當。可身上的殺氣依然很重,李姝趕緊躲在後麵,看她進了營帳。
唐淮清出現,這件事情就不簡單了。李姝用小型機關在後麵破了一個洞,可以看見對向門口位置的事物。唐淮清見到秦賦渝不下跪,傲慢的讓李姝都難以忍受。
“淮清,過來。”秦賦渝的聲音溫柔,卻不同與李姝。
對李姝,多的是朋友之間的溫暖。而對唐淮清,有男女之情。
唐淮清走了過去,被秦賦渝一把拉在懷裏,掙紮不得。“淮清,我想你了。”
“皇子說這話,是真心還是假話。”唐淮清問道。“我們隻是有那一夜的關係。”
秦賦渝將她抱在懷裏,滿是憐惜。“那你跟太子,也是這般冷淡。”
唐淮清沒有想要掙脫的意思,道:“我跟太子怎麼樣,跟皇子沒大關係吧。”
李姝聽了一炷香的時間,沒打探到半點消息,全是他們兩個人在說些於軍情毫不相幹的事情。
唐淮清原來一直待在南漢,秦賦渝找她過來拿到了軍事要秘。李姝知道後,臉色都成烏青,那是李姝親自布下的一個戰略圖,被人盜了去,是她被抓之後的事情。就這一點消息,李姝還認為是有用。
至於他們之間的糾葛,李姝沒心思再聽下去。她悄悄的繞回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樹枝,弄出了聲。
“有人!”
秦賦渝火速衝出去,唐淮清也跟著過去。李姝無處可躲,被圍在中間。她見遠處有馬匹,想著殺出重圍就有逃離的機會。士兵們要上前擒住她,被李姝踢出去,直殺馬匹。
她立刻坐上馬,放出其他馬,一時間混亂,李姝趁機逃跑。唐淮清取下弓箭,瞄準李姝射去。李姝抵擋住幾箭,加快速度跑去。
秦賦渝在李姝快要跑出順昌營地之時,用弓箭射中她的左肩,未中心髒。李姝賣力支持著才不掉下馬,秦賦渝也騎馬跟著李姝,後麵的騎兵也相繼追趕。
大約跑了十裏路,李姝丟棄馬,躲在林中。秦賦渝也停了下來,良久不動。
李姝冒著汗,把箭扯斷,從後麵拔出來。秦賦渝稍後往右邊追趕,李姝見他離開才出來。
“你要去哪裏?”
李姝單手就是一掌,蕭繹抱住她的身子,將李姝的手鎖在身後,兩人貼的很近,李姝的麵紗也掉落下來。
蕭繹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