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宴會,你也過來。”秦賦渝拍了拍李姝的肩膀,一直微笑著:“我大梁待客之道,不會怠慢了你半分。”
李姝收回匕首,咬著唇,湊過去問他:“你把我帶到這裏,是待客那麼簡單?”
“沒錯。”秦賦渝對她笑,卻緊緊拽著自己衣袖。“五日後,你想離開隨你。但這幾日,你就安心留下來。正好,你沒來過梁國宮裏,算是出來看看。”
她的目光落在秦賦渝的臉上,棱角分明的側顏,精致漂亮。不想如今再見麵,他已經恢複得很好,矯健的身軀代替了瘦弱的身骨。
“姝姝。”秦賦渝低頭湊到她臉旁,眼晴卻是暗暗觀察周圍。他一把拉過李姝,攏在懷裏,低聲地說著模糊的話。
李姝嬌小,個頭還不到秦賦渝的胸前。整個人都脫離不開,她有些氣憤,但也沒有動作。秦賦渝身上有舒心的龍涎香,清淡養神。李姝趁他放鬆,將他狠狠推開,自己則撞上了柱子。
小刀不偏不倚地插在李姝左臉旁的柱子上,削斷了幾縷發絲。秦賦渝反應過來時,人已無處可查。他撥下小刀,仔細地看了看,麵無表情地收起小刀。
“熟練暗器,又可以在皇宮內自由出入,不是衝著我來。”李姝拈起發絲,皺起眉頭,下意識試探:“能有這般身手,是梁國高手吧!”
他長身而立,一個人逆光站著,身上紫色綿繡的衣衫泛出耀眼的光暈。
“跟你無關。”秦賦渝認真地說道。
跟你無關。
李姝呆呆地望著他,無心分辨他話裏的意思,隻覺得周身有抑製不住的憂傷,原來他的綿綿情意,有一半是做戲。
“你和我不一樣。”李姝淡淡地說道:“你被困數年,這天下變化太大,很多東西不是你能掌控。”
或許冥冥中自有有天意,李姝嫣然一笑,姿容卓絕。兩人對視時,秦賦渝目光熾烈,並無半分輕浮,滿滿的意外。這眼神落入李姝心河,不知怎的竟泛起層層漣漪。
“晚點我來接你。”秦賦渝以手撫額,從懷中抽出一方絲絹,細細地替她擦去臉頰的汗水。“姝姝,自已去走走,我有事先離開。”
他看了李姝一眼,俯首低眉,有縱容,有憐惜,更多的是情意。
李姝接下絲絹,心裏默然。她時時記得當日他的一句諾言:我當你是朋友了。
朋友兩字,重於太多。秦賦渝生於皇室,卻坦然以君子之心結友,過於難得。
皇宮內的花正屬花期,開得一派風姿綽綽。李姝一個人到處閑逛,宮人們見了她也無議論聲,各自安好本分。
她來到後花園,花開爛漫,飄香四溢。中間有架秋千,擺在花間格外顯眼。李姝小心翼翼地跨過花田,興高采烈地踩上秋千。借著風力,她搖擺身體,一上一下玩得十分快樂。
靖王府內可沒有這東西,李姝也是沒有玩過秋千。大片的土地都給哥哥們建武場,剩下的讓夫人們拿了去種花。
李姝並沒有忘記到梁國的目的,是為了知曉容謝的身世。可“鬼城”一毀,她也無法再去交易。想到這,李姝閉上眼,琴聲久久回蕩在腦海中,抹不去。
“小心。”
李姝因事出神,腳下一滑,還沒來得及抓住鎖鏈,就往空中倒去。有雙手扶住她的背,將她雙肩一扳,環住了李姝的腰。落葉紛紛被吹落,在風中淩散地飛舞。
待她雙腳落地,眼大了眼看清了來人。
她是一個女子。
“你小心點,地上有荊棘。”女子身穿宮服,黛眉如遠山,與李姝差不多的個子。但年紀看上去,卻是大了不少。
女子放開李姝,伸手捏了捏李姝的臉頰,笑道:“怎麼沒有人跟著?你又是哪個宮裏的?”
“娘娘。”侍女對女子講道:“這姑娘看著麵生,六院裏也沒見過。估摸著是哪家的小姐。”
李姝緊緊閉著嘴,也不張口。女子見狀,抬起頭笑道:“原來你不會說話,罷了。晴明,派遣幾個人送這孩子回去。六院這麼大,免得迷了路。”
“一切遵娘娘的意思。”晴明轉身嗬斥身後的侍女,派了兩個人給李姝。“送姑娘回去,明白了沒!”
侍女們低頭回話:“是。”
晴明上前想要攙扶女子,可女子卻擺擺手,慢步離開。李姝瞧著女子,心裏百般疑惑。女子的腹微微凸出,明顯是懷有身孕。但在這種情況下接住了她,是人都覺得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