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秦管比他小的楊成叫“成哥兒”,在宋代其實是很尋常的叫法,就男子而言,在不知道對方在家中排行的情況下,不管年紀多大,名字後麵加上“哥兒”總不會有錯,有時候就連父母叫兒子都這樣,當然,對於趙四郎那種混熟了就叫兄弟的人來說,這個不算。
楊成撇了撇嘴,道:“怎麼不掙錢,進去一次至少都是兩貫錢以上!”
“兩貫錢?”
兩貫錢也就是兩千錢,即兩千枚銅錢,高秦剛才花十枚銅錢才買了一鬥瓜子,後世五塊錢的樣子,那依照這個購買力來看的話,逛一次青樓折算下來差不多一千塊,貴是有些貴,不過也和後世的洗腳按摩差不多嘛!
其實說是兩貫錢,可沒有幾個人真會拿著兩貫銅錢去逛青樓的,因為兩貫錢合起來有四五斤重,而進出這些地方的多是有錢人,要麼是揣著金銀,要麼出手就是多少錢的銀票,哦,這個年代還不叫“銀票”,叫“交子”。
這麼說的話,如果昨天那一袋碎銀子沒有被雪凝兒搶回去的話,高秦今天應該是有經濟實力去近距離考察一番大宋風情的,可問題是他敢嗎?
這個問題先不提,高秦還是得先想想硫磺和硝石的事情,火藥的問題不解決,楊二郎的問題不妥善解決了,說什麼都為時尚早。
隻不過,高秦和楊成兩個去了好幾家藥坊,都沒有見到成色好的硫磺。
就在二人走得有些累了,停在街道邊休息的時候,一個錦衣綢緞的中年人向他們迎麵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名身高體壯的勁裝男子,年紀看起來有三十左右,目光有些嚇人。
“小兄弟,打聽一下,譽天酒樓怎麼走?”
高秦起初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兩個人,等對方走近向自己問路了,他才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位中年男子。
嗯……衣服料子一看就很名貴,頭上的玉簪也應該也能當不少錢,腰上掛的玉佩色澤也很正,就這三樣東西就足夠證明眼前這人非富即貴,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了。
至於相貌,抱歉,高秦還真沒看,他對男人的樣貌一向不感興趣,尤其是大老粗,如果沒有長時間相處的話,他覺得都是一個模樣,隻知道對方留著胡子,看起來還有些和藹。
高秦找了一上午也沒有找到能要的硫磺,心裏本來就有點鬱悶,現在又有人來問路,難免沒有那麼多的耐心,扔了手裏的瓜子殼後,指了指街道的另一邊,道:“從這直走,過了兩個路口之後再右轉,再走三個路口。”
“哦,多謝。”中年男子笑著抱拳行了一禮後,正欲邁步離開,可抬頭看了看太陽,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又轉頭問高秦道:“不對啊,譽天酒樓應該在西城才對啊,小兄弟這指的路不是走到東城去了嗎?”
高秦又掏出一把瓜子,答道:“我的意思是,那邊是集市,人多,你再找個當地人問問,我又不是城裏人,哪知道什麼譽天酒樓!”
中年人氣度倒挺好,聽高秦這麼說了,也沒有生氣,隻是無語的搖了搖頭,就準備帶著身後那個已經瞪圓了眼睛的護衛離開。
可事情就是不湊巧,中年人剛走出一步,一隊操戈執戟的兵將便從剛才他們剛才來的方向疾步跑了過來,一邊跑還在一邊吆喝驅趕人群,看樣子是在清道。
行人都被趕到了路邊,擠在一塊,然後那些兵將就佇立在了街道兩側,中間留出了一條兩丈餘寬的大道。
錦衣中年人見道路被封,行人又都被擠在路邊,也就沒有急著離去,很有耐心的站在高秦旁邊,靜靜等候著這的道路重新通行。
高秦見到這架勢,也猜到應該是有大官要從這裏過去了,不過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該吃瓜子的還是吃瓜子。
果然沒過多久,在由遠及近的金鑼聲中,兩行府丁舉著高高的豎匾出現在了街道的盡頭,一邊的牌匾上寫著“憲司”兩個大字,另一邊則寫著“帥司”。
“架勢真大啊!”
高秦說著笑了笑,如果李叔說的沒錯的話,這應該就是京東東路安撫使和提點刑獄使的儀仗隊了,果然夠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