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機會難得(作者:秦岩濤)(3 / 3)

也不知道趙旺的某句話感動了爹,加上酒精的作用,心情一下子就掉入感情的泥潭裏,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事兒,他的聲音、眼淚和鼻涕俱下。

我當時表態:不想再到村裏當廚師了,很想到外麵去闖一闖,需要賺大錢,需要成家、需要孝敬我爹。

趙旺就批評我:“不要因為一時的過錯就葬送了自己所有的未來,現在村裏的經濟正在發展,你爹這些年很不容易,年齡逐漸大了,你要是孝順就必須在家照顧你爹,雖然現在是臨時工,臨時工超過十年就有轉正的機會,將來一旦有機會,到鄉裏給你轉個事業編,一輩子不愁吃不愁喝的,多好?”

爹也說:“你趙叔絕對不會坑你,你好好聽你趙叔的,還在村裏繼續幹,從哪跌倒從哪爬起來,年輕人一定要有勇氣,為你趙叔爭口氣!”

老天爺啊!你聽聽這些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啊?當時我真的很無奈。

第二天一早,由於爹昨夜喝多了酒,起床後說腦袋疼,看看掛在牆上的日曆後說:“兒子,爹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這件事你必須辦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我壓低聲音問:“爹,啥事?”

爹也壓低聲音一本正經地說:“今天是星期一,按理說葉紅應該不在家,上班去了,你到郝嬸家,就說我有點事找她,讓她來咱家一趟。”

我一臉不高興:“爹,你覺得這件事妥嗎?”

爹歎口氣:“有啥不妥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就不相信葉紅這孩子會讓她娘守一輩子寡。”

爹的話是肯定的,堅信自己會有自己想要的幸福,他的心我懂。

爹繼續說:“這些年我風裏來雨裏去受了不少苦,再累再難我都沒有皺過眉頭,唯有感情的事始終放不下啊!”

其實我了解爹,他是個硬漢子,對感情方麵還是比較脆弱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件事讓我的回憶泛起波瀾:娘讀過高中,是有文化的和修養的,按照古人所講:溫、良、恭、儉、讓這五點,她基本能做到,唯一在感情方麵很自私,有幾次爹說村裏某個女人如何如何好,娘非常傷心,晚上睡覺曾多次偷偷摸摸掉淚,爹深愛著娘。

男人有了女人才會有家的溫暖,女人有了男人才有了依靠,現在娘沒了,爹身邊沒有女人陪伴,可想而知是多麼孤獨和寂寞。

我的回憶在潮湧中又被爹的話截斷。

“想啥呢?怎麼還發愣了?去你郝嬸家找她,順便跟她說我要借三千塊錢。”

我知道這是按照趙旺說的要給喬書記送禮,更主要的是爹想郝嬸了。但是我不理解,家裏到底有沒有必要向郝嬸借這三千塊錢,按理說爹的生活還是比較仔細的,在我大腦裏突然想到的是:要想郝嬸對爹刻骨銘心,最好的辦法之一就是向她借錢。

到了晚上,我正要去找郝嬸,爹還是不放心,一再囑咐:“要是葉紅還在家,你就別提這件事,別讓這孩子再鬧,我心裏也過不去。”

我進了屋,看見郝嬸正在織一件藍色的毛衣。

郝嬸看見我進屋嚇了一跳,然後卻把毛衣藏了起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也不能問,看看葉紅沒在家就笑臉嘻嘻地說明了來意。

“咋地?你爹想見我?”

“嗯,他讓你去我家,說是有事跟你商量。”

郝嬸滿臉笑容。

“那行,咱們走吧。”她說著脫了鞋,到炕上的一個櫃子裏拿出一個帶鎖頭破舊的小黑木匣子,打開鎖從裏麵拿出整整齊齊的一些嶄新的人民幣來。

“郝嬸平常家裏就放這麼多錢啊?”

“這些錢昨天剛從信用社取回來的。本來賣飼料喂豬的,看樣子要喂你爹了。”她說完下了炕穿鞋就要跟我一起走。

“郝嬸,這樣走可不行,我看你還是換點衣服,頭上蒙個什麼,我騎摩托馱著你,晚上天黑,別人也看不出來是你。”

郝嬸想了想笑說:“村裏誰不認識誰?我感覺像地像地下黨的黨員,接頭去了呢,那好吧,我去準備一下......”她緊忙洗洗手、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從衣櫃裏找出一個黑色紗巾蒙著頭坐著我的摩托來到我家裏。

看著郝嬸進屋,爹一臉興奮和紅潤。

我很明白事理,知道爹可能找郝嬸要溝通感情、加強交流,看樣子是不能讓郝嬸回家住了,要留他在我家住一夜呢。為了方便他們好好溝通,於是借口說到縣城辦點事,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爹從兜裏了掏出二百多元遞給我說:“晚上天黑,別喝酒,騎摩托注意安全啊……”

我爽快地答應著,騎著摩托車就飛一樣地走了。

搭一座橋梁過河、劈開一座山修路,這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