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鈺辛的眼中帶著憤怒，攥緊拳頭：“你讓我惡心！”
段弈銘忽然就大笑起來，嘴角微勾，臉上似乎帶了幾分嘲諷，緊接著，他站起來，走到方鈺辛的身邊。一黃一粉，兩種顏色看起來格外紮眼。
“男-歡-女-愛，這叫惡心？方兄，那你覺得什麼叫不惡心？”段弈銘的聲音似乎帶了幾分笑意，又湊近了一些，一張俊臉在他麵前放大。
方鈺辛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心裏也帶了幾分鈍痛。
是啊，這才是正常的，自己一直抱有的不切實際的幻想，才是惡心吧？這樣的自己，才惡心吧？不能接受正常關係的他，才是所謂的異類吧？
方鈺辛張張嘴，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兒，看著段弈銘，眼前似乎略微有些模糊。
“方兄，你來是要做什麼呢？”段弈銘看著他，“你該不會是專程來指責我的吧？”
自然不是，但他的確是沒有什麼要緊事的，隻能支支吾吾，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
“既然出來了，那就住下來吧。”說著，已經有侍女去準備房間，而段弈銘，則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個人到了他們經常聊天談心的亭子。
因為兩個人經常來，下人們早就把這亭子布置的極好。畢竟是兩個皇帝，誰生病著涼了都不好，就將涼亭直接做了一定的防護措施，奢侈的用透明的水晶搭建而成。看起來沒什麼隔閡，實際上是不透風的。
“我……對不起。”方鈺辛最終還是道歉，覺得自己剛剛的話似乎是太重了，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依舊覺得有些氣憤。
段弈銘看著他，沒有說話。
方鈺辛也不知道說什麼，兩個人似乎有了隔閡，怎麼都感覺不太對勁。
過了幾日，段弈銘雖然收斂了一些，但依舊還是和嬪妃們很是親密。方鈺辛看不得這樣的畫麵，每次都是拂袖而去。
次數多了，段弈銘就看出了歧端。
“方兄，你為何厭惡？”段弈銘看著他，眉頭微皺，“還是說，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這個詞似乎直接戳到了方鈺辛的內心裏。他確實是有想法的，但是他會允許他說嗎？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有一個寵妃到了這邊，看到段弈銘，目光溫和，兩個人遙遙相望。
方鈺辛再也忍不住了：“對，我就是有想法！”
管他最後說出來會怎麼樣，管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如果再不說，可能真的要被折磨瘋了。
他是有想法，有想法到都要瘋掉了，他幾乎都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段弈銘將目光收回來，看著方鈺辛。
方鈺辛深吸一口氣：“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你想的是對的，你一開始的假設就是對的。”說完這句話，他似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有些癱軟。
段弈銘的目光似乎變得深沉了很多，看了他良久，臉上的表情依舊如舊，沒有厭惡，但也沒有歡喜，隻是淡淡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方兄，你是皇帝，你說這些話，你知道自己要承擔什麼嗎？”
他沒有說好，也沒有拒絕，而是直接擺出了這一個嚴峻的問題。
隻要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就絕對會擴散出去，到時候，整個大陸會怎麼看？怎麼議論？他要怎麼自處？
方鈺辛張張嘴，看到他嚴肅的表情，也認真起來：“我知道。我能承擔，別人說什麼我都不在乎，我隻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他從未這麼堅定過自己的想法，說他荒謬也好，還是怎麼樣也罷，他就是想要堅持一次。就這一次，他希望自己能任性一下，正視這個問題。
段弈銘瞥見那寵妃走了，收斂了自己的表情，怔怔的看了他兩眼，似乎有些憤怒：“到時候，你的子民可能都不會支持你，你不在乎嗎？你可能會被整個大陸的人嗤笑，你不在乎嗎？甚至，你所有的一切，都要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甚至你會一無所有，你真的不在乎嗎？”
越說，段弈銘的聲音越高。
方鈺辛看著他，似乎……他真的生氣了？
可是，自己又有什麼錯？愛情本身是沒錯的，錯的是環境。
“我不在乎，我隻要你一句話。我能承擔得起所有的壓力，即便是整個世界隻有我們兩個人，我依舊不後悔。”方鈺辛看著他，直視他的眼睛。
段弈銘忽然笑了：“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