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才剛離開醫院不久,就在開車往回落腳點的路上收到了心月發來的短信。
方向盤一打,她立即驅車重新趕回醫院。
這個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顧彥安沒睡,兩眼紅得血絲密布。
他不敢發出聲響,隻靜靜看著她不安的睡像,隻在她因害怕突然顫栗的時候,用自己溫厚的掌心拍拍她,隻在她不知做了什麼惡夢眼淚溢出時,替她將眼角擦幹淨。
他跟她之間,突然間隔了一塊玻璃,雖然能看到彼此,但玻璃就是玻璃,擋在了兩人之間,再也觸不到對方的溫度。
他很想將玻璃砸碎,像以前那樣霸道的、強勢的。
但他害怕傷著她,哪怕是一點點小的傷口,他也不想附加在她身上。
“顧先生……”何晴沒敲門,輕推開門,叫了他一聲。
顧彥安回頭望了眼麵色急迫的何晴,替她掖了下薄被後,起身走出病房外。
“心月發來了大概的位置信息,那些人在對莫漠用刑逼供。”
何晴將手機遞給顧彥安,示意他看信息。
顧彥安隻看了一眼就將手機還了回去,“我懷疑這些人是國外某隻雇傭兵,放心,我馬上聯係負責這件事的高層,讓他調動兵力去圍剿。”
“我也要一起去,我不放心心月。”
“好!”顧彥安沒再多說,立即撥了通電話給宋老。
“你小子,我昨晚可是剛把自己的血輸給了你的女人,才這個點,又怎麼了?”
“鯊魚的人有消息了,機會錯不可失,如果你不派人,我就自己過去了,至於他們會逃到哪,我可管不了。”
“什麼?鯊魚的人被你小子發現了?”宋老一下來了精神,“在哪碰麵?我調兩支特總兵給你,由你負責指揮。”
“他們有人質在手,藏身地方是幾十年前挖的防空洞,入口是東郊的垃圾場下水道。”
“這些人對京都怎麼會這麼熟悉?戰爭時期挖的防空洞,交錯縱橫,入口與出口都不止一個,要怎麼將人堵住?”
“我們隻能守住垃圾場的出入口,祈禱他們對別的出入口並沒有過深的研究,那個地方,隻是他們暫避風頭的落腳點。”顧彥安神色凝重,眉心突突直跳。
“好,東郊垃圾場見。”
掛了電話,顧彥安又通知了蜘蛛與郝帥。
一直到護士長到了病房外,顧彥安吩咐了好幾句後,才與何晴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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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將莫漠背到了防空洞深處,縱橫交錯的地道很多,她隻憑著感覺隨意選了一條。
一直到,她實在累得再也擠不出一丁點力氣了,手機也自動關機,這才無力且脫虛的將莫漠放下,自己也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起粗氣來。
沒有了手機屏幕發出來的微弱光亮,她們沒辦法再往前走了。
黑暗是恐懼的,誰也不知道下一條路上會有什麼東西等著,或者,路的盡頭是不是絕境。
“希望,在晴姐趕來之前,他們沒那麼快找到我們。”心月擔憂的望了眼身後,黑漆漆的,看不到一點亮光。
莫漠就在她身邊,因為太黑,她同樣也看不到他,隻能清楚感覺到,他的心髒是在有力跳動著,這就夠了。
“心月,把你的手給我。”莫漠淡淡開口,強撐著將自己的一隻手伸了出去。
心月怔了一下,回過神後,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摸索了一陣後,才碰到莫漠的手,“別怕,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的。”
她的語調依然很冷冰冰,並沒有因為跟莫漠有了近一層關係而改變什麼。
隻是,出口的話卻染著滿滿的安慰。
莫漠反手將心月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這才感覺到,她的手很小,小到才剛到他掌心的一半,“我不怕,我怕你怕,就算你再厲害,你也是個女孩子。”
他的聲音很淡漠,並沒有因為愧疚或者不安而故意接近她,他隻是憑著自己的心意在說話做事。
心月抿了下唇,忽然覺得,心底湧起股怪異的感覺。
兩個人靜靜坐著,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兩人之間除了緊握在一起的一隻手外,再也任何交集的動作。
直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將黑暗的地道擾亂,伴隨著幾聲洋文,還不時有槍聲響起。
“他們在說一定要找到我們,為死去的兄弟報仇。”莫漠將那幾句英文翻譯給心月聽。
“噓,別說話。”心月緊張的豎起耳朵,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黑暗的來路。
因為緊張,手心冒出了絲絲細汗。
好在,雜亂的腳步聲最終沒有朝她們所在的地道走來,而是進入了另一條地道。
心月舒了口氣,心髒嘭嘭亂跳。
她從武器袋裏找出了把手槍,以及一些子彈,最後是那把剛剛見過血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