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軒下了朝離宮時在路上碰到了靳南岸,靳南岸笑盈盈的借口說下雨了他未帶傘,故而想順路搭個車,靳南軒望向靳南岸身後站著的幾個朝廷官員,垂眸思慮了會,讓下人放靳南岸進來了。
本就不大的馬車多了個人,越發顯得擁擠,倒是靳南岸不覺失態難受,仍是那副笑得與世無爭沒心沒肺的模樣。
馬車晃晃悠悠出了宮。
靳南岸慵懶的倚坐著旁,捏起車簾望著外麵的雨幕,淡淡的問,“不知皇兄是怎樣看待譽王不顧皇命闖進東街的呢?”
靳南軒今日被留在了禦書房幫皇帝批閱奏折,比往常多待了一個多時辰,現下早就乏了,沒心思和他玩什麼暗語,“八弟有話不妨直說。”
“譽王和譽王妃夫妻美滿,伉儷情深,譽王聽說譽王妃出事,二話不說衝冠一怒,他的不聽皇命傳到百姓黎民耳中卻是一樁美談,可此事父皇和文武百官卻當做了譽王的一樁黑點,畢竟為臣為子,不聽皇命父命,如此草率冒犯,實在是沒有大辰皇城的儲君風範。”靳南岸手指停在膝前輕輕叩擊著,似是在斟酌著其中利害關係,“何況前天父皇大怒之下封了東街,今日上朝又是皇兄你代替了譽王的職位所在,可見父皇的重心已經偏向了皇兄你吧?”
這並非是因為靳南岸心思縝密複雜而會想到的事,隻是皇帝近日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在向眾人宣告著靳南疆已失寵,靳南軒得了聖心。
滿朝文武個個人精,誰能不知?
就連靳南岸也是知曉了這點,今日才故意在皇宮待了這麼久,就為了讓那幾個官員和有些人的耳目看到他和靳南軒交好,再轉述給他們各自的主子罷了。
靳南岸也是在攀附他。
外麵雨勢微緩,靳南軒眉眼輕垂還沒想好該如何不動聲色的回答,隻覺馬車陡然停下,他還差點依著慣性而撞上一旁的靳南岸,他皺眉還沒等發怒,就聽外麵有人大叫:“信王!信王我知道你在裏麵,你出來,顧雲依她回來了你為什麼不告訴別人——”
“……”
靳南軒麵色陡然慘白,他即刻掀開了車簾下車和雲天青對峙,卻因太過慌亂而連呼吸都變得紊亂,聲音也在驚顫,一不留神他的聲音就會消逝在風中一般,“你說什麼?顧雲依?”
雲天青見他這副瘋魔癡癲神情,原本想要責問他為何迎娶側妃的話語就堵在了喉嚨口,換了幅憐憫神情,“我今天在西街點心鋪碰到她了,她拿著的好像是你府中的傘,我以為你們已經見過麵了。”
他話音剛落,靳南軒已提著長袍往西街點心鋪跑去,他好似忘記了馬車,就秉著慌亂心神思緒追去,自然撲空。他又想到雲天青話中的那把傘,忙跑回了信王府,氣喘籲籲來不及喘口氣便慌張詢問今日府中可有人來,門口下人懵了片刻,解釋道,“今日的確來了一位姑娘,她說她認識王爺,但是她來找王爺是要一張和離書的……”
和離書。
沒錯。
他和顧雲依所見的最後一麵,就是他氣急敗壞傷心欲絕之下給她寫了張和離書,將她趕出去的,甚至還說出了那般傷人的話語,和離書的事情他誰都沒有告訴,這件事隻有他和顧雲依知道,所以今日來的人必定是顧雲依無疑。
他昨天循著那處方向追了很遠,卻沒找到任何人,晚上才回筋疲力盡回了王府,誰能想到第二日她竟自己來了呢。
靳南軒陡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佝僂著腰,單手撐地,單手捂住了半張臉。
而等雲天青和馬車上的靳南岸追過來時。就看到靳南軒跪坐在門口的狼狽模樣。
兩人各有所思。
這些事遠在東街的江錦華和靳南疆並不知曉,因為這一覺入夢了,他們都睡的太沉,最後還是被院子裏的嶽沉岸給叫醒。兩人簡單收拾下出了屋門,隻覺滿院冷誚霧氣未消,細雨蒙蒙,還沒等江錦華好奇這天沒晴幾日為何突然又開始下雨,就聽嶽沉岸聲音格外沙啞的道:“娘娘,小月她……”
江錦華心底不詳預感越發強烈,她擰眉問,“她如何?”
“小月昨天也染上病了。”嶽沉岸麵露不忍,也是昨日還歡聲笑語活蹦亂跳的人今日就染上了病,高燒不退的躺在了床榻上,任誰都不會開心。
江錦華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開門,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