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畫,小軒窗,正梳妝。遠山一樣的眉,春水一般的眸,微微泛著波瀾。素手執起紅紙,輕點了絳唇。
鏡子裏的人是美的,隻是愁眉未展,無論怎麼樣做,眼角眉梢都有那濃化不開的愁。白桑放下胭脂,手有些顫抖,心髒也在莫名的緊張著。窗外,是整齊劃一的官兵正在院子裏巡邏,遠遠的,可以看見凰影的步攆抬了出去。
自從那日的沙暴之後,梳枕一病不起,凰影和軒彌每日都會離開宮殿去神廟裏為母親祈福。白桑看著步攆離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合上了自己的首飾盒子,離開了屋子。
宮殿外麵的人們依然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每個人都麵黃肌瘦,坐在牆根下,目光空洞。牆上貼著告示,希望有人可以捐助一些銀兩,幫助百姓修建房屋。隻是在告示前麵駐足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隻是看一眼,然後歎息著搖頭離開。
街上的人寥寥無幾,右玄和白桑兩個人站在告示的前麵,聽著耳邊百姓的呻吟和咒罵。
“這個城,不會再堅持多久了。”右玄看著滿目的瘡痍,皺起了眉說道。
微微低垂了眉,白桑也知道,隻要樸信一日不離開這個城,這個城就絕對不會有安寧的日子。沙暴的襲擊,還有塔卡的打壓,來往的商隊越來越少,這個城沒有商隊的話,很快就會變成一片死城。
忍不住抬起眼,白桑看著高高的宮牆,那裏早就沒有了昔日的威嚴。右玄遞了一些銀兩給路邊的人,那些人千恩萬謝著,又像是怕被其他人看見一樣,把錢揣進懷裏急忙跑開了。
道路的另一邊,伯爾和樓破出現在了這裏,伯爾看見告示,讓樓破在路邊等著,自己跑過去捐了些錢。樓破站在原處,四處看著,雖然隻是不經意的一瞥,但是樓破還是敏銳的看到了另一邊的白桑,女人站在陽光下,笑的那麼溫暖。
白桑把散亂的頭發別在了耳後,一如第一次見到樓破時的那般模樣。那時候她被寧倩拖出宮來,遇到了樓破,時隔這麼久,白桑卻依然記得很清楚。
“走吧。”白桑拉了一下右玄,輕輕的說。
有人從樓破的身前經過,擋住了他大半的視線,等到樓破再向那邊看去時,白桑已經不在遠處。
“怎麼了?”伯爾跑回來問道,順著樓破的視線看去,空無一人。
樓破搖了搖頭,收回了視線,伯爾也好像並沒有在意,拉著樓破向前走著。今天伯爾要帶著樓破認識華蘭城,在凰影回去之前。
茶館裏現在並沒有什麼人,茶館現在能掙的錢隻夠勉強維持生計,今天整個茶館裏隻有白桑和右玄兩個人,或者說這兩個人是這幾天裏進入這個茶館的唯一的客人。
“我跟你說,整個城裏就這家的茶最好喝,以前我和小姐總是來這裏的。”伯爾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在安靜的茶樓裏略顯刺耳。
很快,伯爾就拉著樓破走進了屋子,伯爾好像沒有看見坐在角落裏的白桑一樣,帶著樓破坐到了她們的不遠處。樓破眉心微微皺著,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白桑。
一個醉漢從外麵拿著酒壺進來,手裏拿著一個酒壺,要求掌櫃的給他添酒,掌櫃不依,想要讓他出去。沒想那個醉漢一掌揮開他,瞪著兩隻通紅的眼睛在屋子裏看了一圈,看見了坐在角落裏的白桑,眼中不禁放出光來,歪歪斜斜的走過去,伸出了兩隻油膩膩的手,想要去抓住白桑。
身後有人接近,白桑才一回頭,人就已經被醉漢抓住,整個人被拉了起來,白桑掙紮不脫,隻能偏著頭躲避著。
“美人,你不是華蘭城的人吧。”醉漢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白桑的下巴,讓白桑直視自己。
“快點放手。”右玄一拍桌子站起來,狠狠的說道。
“美人別急,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醉漢拉著白桑,口齒不清的說著,一邊想要親上白桑的唇。
白桑掙紮著躲避,突然一聲慘叫從耳邊響起,醉漢鬆開了白桑。白桑急忙向後退了兩步,看著樓破擰著醉漢的手腕走到了茶樓外麵。
“快放手。”醉漢疼得直叫喚,另一隻手不斷向上夠著,想要讓樓破鬆手。
“讓我鬆手可以,不過你需要發誓你以後不再做這種事情了,要是再做,被我發現,我當場扭折你的胳膊。”樓破狠狠拉著醉漢湊近了自己,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拚命的點著頭,醉漢的酒現在怕是應該醒了全部,眼睛中全都是恐懼。樓破鬆開手把醉漢丟了出去,醉漢爬起來,頭也沒敢回的跑離了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