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佳穀似懂非懂:“這個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出生的地方嗎?”
“知道。”我說,“她如果不知道那也好了,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出生的地方,所以她才會對比,去比較好壞,去比較如果回到原來的地方她是不是能夠適應,甚至會權衡自己是不是應該知道。”
“我不懂。總之,就是姐姐她不願意見我們是嗎?”餘佳穀說得跟直白,這點餘佳瑤和他很像。
“是的,她不願意見你們。”我說。
我讓瓜子給他們安排了一個房間,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不收房費。
老人忐忑不安的住了下來,餘佳穀並沒有把我和他之間的談話內容告訴他父親,餘紅旗老人還被蒙在鼓裏,他在等待著女兒的出現,一天,兩天,一個星期,半個月……直到一個月之後,老人實在忍不住了,找到我,問我:“人呢?”
我在的他在說他的女兒,但是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老人的話語裏充滿了期待,我還沒有想到如何回答,他又說:“你有電話嗎,我能打個電話嗎?”
我雖然不太懂他說的是什麼,他的普通話真的很不好,甚至可以說那簡直就不是普通話。但是他比劃了之後我也能夠明白,他是要打電話。
我把我的手機給他,他拿過去,然後從口袋裏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紅皮本子,翻開後,上麵密密麻麻的記載了許多號碼。
我忽然想起來我母親當年也是這樣做的。我母親不識字,但是她靠著自己的毅力硬是記下了十個阿丨拉丨伯(搞不懂,阿丨拉丨伯三字為什麼也不讓寫!!!)數字,然後對照著座機上麵的號碼一個一個的按下去,然後找到我所在的分區部隊。
每一次,她老人家要等待好久,才能找到我,但是她老人家聽到我聲音的時候,匆匆忙忙的說幾句,就掛斷了,我知道她是怕耽誤我的工作,所以她聽到我的聲音後,就滿足了。我的眼睛忽然濕潤了起來,餘紅旗老人的一舉一動無不像我那已經不在人世的老母親。
翻到了其中的一頁,餘紅旗老人對著號碼一個一個的按,他不習慣用智能手機,我就幫他按,按好了之後讓他聽。
電話接通了,他說了一串方言,然後掛斷了電話。我以為他說完了,沒想到他沒有把手機還給我,而是抱著手機蹲在了牆角,一邊抽著旱煙一邊看著手機,他似乎是在等著電話。
我也抽著煙,陪著他等,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一個小時之後,手機響了,我幫他接通了電話,老人立即拿著電話大叫了幾句方言,隨即說了一通話。過了一會,老人說完了,把手機還給我,然後掏錢給我。
我說:“不要錢。”
老人感激得道了謝,說了一句話。
我點點頭,雖然不太懂她到底說了,但是我明白他在說:“家裏老太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