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被青蓮的瘋狂舉動嚇傻了,噔噔地退後了幾大步,一下恢複了理智,從先前的憤怒中清醒了過來。
“小蓮,你別衝動,有什麼話,你把刀放下,我們好好說。”
青蓮的眼睛變得血紅,額頭上青筋暴露,聲音沙啞得如鋸木頭般低沉又帶著刀片掠過的鋒利,刺得人心如鈍刀割肉般地生疼,而且在這樣的夜裏,聽起來極其恐怖。
“既然這日子沒法過了,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
方林試圖安撫青蓮喪失理智的情緒,讓她不要做傻事,“小蓮,你說,我什麼都答應你,先把刀放下。”
青蓮的聲音依然急促而聲嘶力竭,“你們都是騙子,騙子,休想再騙我,除非你答應我,徹底離開那狐狸精!”
方林妥協了,嘴上答應著青蓮的要求,“好好好,我答應你。”
趁青蓮走神的瞬間,他一個箭步上前,搶下了青蓮手裏的菜刀,扔得老遠,撞擊著地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終於噓了口氣,把青蓮拖回到沙發上,她不斷地反抗,張牙舞爪,被方林死死地壓著。
“你不要再發瘋了好嗎?你這個樣子,真的很讓人討厭!”說完,他把藥箱拿過來,給青蓮清洗腳底的傷口,好在隻有一塊大玻璃片,被方林取了出來,蘸了酒精清洗了,然後簡單地包紮了下。
“這個事,以後再說吧,我們都冷靜冷靜,想想將來這日子怎麼過!”
方林妥協了,但眼底依然藏也藏不住地閃動出厭惡之色。
他覺得疲倦極了,前所未有的累。
他把青蓮抱進了她的臥室,這時,青蓮逐漸安靜了下來,變得不言不語,給她說什麼話她都一聲不吭,仿佛又墜入自己的世界裏,把自己徹底封閉了起來。
“你休息吧,也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我今天晚上說的話,或許分開,真的是你我之間最好的選擇,你有什麼要求都提出來,我盡量滿足你。”方林關了房門,回到自己的臥室躺下。
“這是在對我下最後通牒嗎?”青蓮的心已經麻木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突然演變成這個樣子。
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啊,也抵不過和那個女人幾天的耳鬢廝磨!青蓮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麼的一無是處,就如方林說的,要事業沒事業,要本事沒本事,甚至如今,連青春也早沒有了,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黃臉婆。
他說,我這個樣子,他根本帶不出去啊!
青蓮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悲哀,這些,到了她這個年紀,都是無能為力的事,她不可能再變得青春美貌,也不可能找到可以為之奮鬥的事業然後來功成名就,她還能做什麼呢?
仿佛一切已成定局,她隻有接受,被動地接受別人所做的任何決定。
難怪會被人嫌棄,難怪不被人珍惜,這都是因為自己這幾十年來,從來沒為自己投資過。在該奮鬥的時候,她選擇了依靠,她天真的以為,隻要有了二哥,她便能擁有一切。可是她哪裏知道,有一天她的二哥會離開她,無情地拋棄她,僅僅是因為他要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而這些幸福,青蓮已經給不了。
兩人早已不在一個高度和平台,僅僅依靠著方林的內疚和責任維持著,漸行漸遠便成了必然。
嗓子越來越痛,前天開始的感冒經過幾天的折騰,變得更加的嚴重了。半夜,迷迷糊糊睡下的青蓮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要把心也咳出來一樣。可是方林並沒有醒,也沒有關心地過來問她幾句。就這樣,咳著咳著,她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方林已經收拾好自己打算出門上班了,看到青蓮出來,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掛著笑容,而是冰冷地說自己走了,青蓮在他的眼裏,看出了凍死人的冷漠,還夾雜著厭惡和逃避。
本想叫住方林,給他說單位昨天軸承的事,可看著行色匆匆的方林和他冷漠的眸子,青蓮放棄了。她想起了方林的話,自己一輩子都是這樣的一事無成,一輩子都是得依靠別人而活著,這一刻,她不想了,她想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如今的這個麻煩,她想證明給大家看,自己並非一無是處。
去了單位,孫姐看她的眼神有些躲閃,最後忍不住問她,“王姐,軸承的事,老總有說怎麼處理了嗎?”說完手指攪動,忐忑地盯著青蓮看。
青蓮本就對孫姐昨天的行為意見很大,加上方林昨天晚上的刺激,心理脆弱到了極點,而且感冒了,頭痛欲裂,腳底被玻璃劃過的傷口隱隱作痛,麵對孫姐的詢問,沒好氣的說:“老總什麼都沒說,我這次就自認倒黴了,但是我一定會查清楚那個軸承到底去了哪,不能吃這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