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唰”一下抬手,用那鋒利的灼華劍直直地指向他,“說,你到底是不是暗夜!”女子的聲音極其嚴厲,仿佛換了一個人。
那一刻,他的驚愕轉變為了恐懼。
“停下來,”他抬起右手示意她冷靜,但同時也習慣性地退後,用左手在床上摸劍,“嬋兒,我知道是你。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告訴我。”
那女子一見他抬起的右手,就死死地盯著他手腕上的傷疤。看著看著,直直指向他的灼華劍竟緩緩地垂了下去,她身上的光芒也漸漸暗了下去。女子似乎有些走神,竟在原地踉蹌了一下。
葉杉落一見,連忙上前想去扶她,但是一走近,卻發現那裏什麼也沒有。
“砰砰砰……葉師兄,你還好嗎?”門外佇立已久的女子聽見屋內的動靜不太對,終於忍不住敲了敲門。
葉杉落心裏“轟隆”一下,仿佛如夢初醒。
“沒……沒事……”他搪塞著,靠著床坐了下來。
女子的叮囑又響起在了門外,“沒事就好。葉師兄現在可是我的病人,如果有什麼需要,一定要跟我講。” 他又連忙應了一聲好。
等到自己的心情平複了許多,葉杉落才又站了起來。他看見前方的桌上,那封信依然還在那裏,隻是已被人疊好了。
他走上前想要將它拿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在顫抖。
——難道你在害怕?
他問著自己,忍不住將右掌重重一聲擊在了桌上!門外正要離去的女子又忍不住回身愣了愣。
“沒事……沒事……”他知道李冰漪還沒走,又向著門外說道。
他索性用劍挑起了那封信——那封讓他宿醉三天、沉溺酩酊的信,那封他能倒背如流、卻字字割心的信。他現在看著它,卻仿佛有一種嘲笑的感覺。
頓了頓,他走到蠟燭邊,將它慢慢地靠近火焰。
瞬間,一股黑煙騰空而起,紙張翻卷著、扭曲著,發出了“嗞嗞”的聲音。
那一刻,他靜靜地注視著那一寸一寸的字跡被燃燒——那曾經是他最心愛女子寫的信。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是怎樣一筆一劃,艱難地又不舍地寫完了這封信。
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了蠟燭的火焰正燃燒著嫣袍女子動人的麵龐。一點、一點,她的雲鬢,她的眉間,正在漸漸地消失。她向他微笑,似乎在告訴他,她並不痛苦。
“不要!不要!……”葉杉落連忙回過神來,將劍扔在了地上,那封還帶著火焰的信飄然落在了桌上。他連忙將它撲滅,又小心翼翼地打開。然而, 那張被熏得焦黃發黑的信紙早已去了大半,隻留下了幾處殘缺不全的字跡。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葉杉落低頭將信捧在胸口。那一刻,他心如刀絞。
“為什麼……你在乎的永遠隻是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