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開了原地足有百步之遙。
趁著空閑，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天後——原本堪稱光彩照人的女子，如今麵上已是明顯有了風霜憔悴之色，不複往日的高貴驕傲。
“你想說什麼？”天後盯著我的眼神，仍是狠辣無比，但任她掩飾得再好，我還是從中看出了一絲心虛。
我漫不經心道：“當年之事，天後娘娘是否也該給本座一個說法了？”
“本宮不懂你在說什麼！”
“凰音之事，本座不好越俎代庖；但當年你趁著本座身受重傷，暗算之事，也該是時候算一算了吧？”我頓了頓，繼續道，“當初天後娘娘身懷六甲，卻因德行淺薄，而無以維係，因此來本座這裏，想要求一顆五色神石以保胎。”
天後沉默不語，顯見是無話可說。
“這五色神石本尚存一顆，隻可惜，當初天後娘娘因妒生恨，生生將本座好友凰音逼上絕路，是以，本座便將五色神石用於修複凰音的元神之用。”我側了下頭，笑道，“天後娘娘自然不會就此停手，趁著本座與魔界大軍交戰之際，便夥同龍帝一起，潛入本座的院子裏，偷取了一株九華仙葉草……是也不是？”
天後雙唇緊抿，緩緩地點了下頭。
我笑，“不過，想必有一事，卻是天後娘娘所不曾知曉的。這九華仙葉草本是遠古時代伏羲大帝傳下的聖品，但此草十分奇特，若是沒有遠古遺族的心頭血日日澆灌，此草的功效同靈芝也無甚區別。”
“所以……”天後神色怔怔，下意識地接口問道。
“本座用心頭血澆灌了九華仙葉草數百年，本是為了替凰音重塑肉身之用，可卻被天後娘娘用在了太子的身上——”我幽幽地說完這幾句話，卻故意省下了最後一句話未說，瞥了眼神色微妙的天後，這才繼續道：“隨後，天後娘娘得了九華仙葉草仍不滿足，聽聞了本座要為凰音重塑肉身之事，又知曉九華仙葉草被盜之事，本座絕不會善罷甘休，便借用了龍帝的神獸之血，盜取誅仙劍。待本座同魔尊交戰歸來，便伺機，以誅仙劍欲殺滅本座。”
說到這裏，我笑著看向天後，“如何？本座這一番話中，可有遺漏之處？”
天後隻是冷笑，“玄華，即便你知曉了又如何？本宮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昊兒……”
我看著她絲毫不知悔改的模樣，忽然便覺得有些無趣——如今，她自恃身份高貴，諸多事情又已經過去多年，我必定動她不得，所以便幹脆毫無忌憚起來。隻可歎，如今她尚未明悟那九華草的另一道作用。
“的確是不如何。”我打斷她的話語，以慢條斯理的語氣道，“但是，本座要你跪下給本座賠禮道歉。”
“你！”天後娘娘雙眼圓睜，似是極為憤怒。
我閑閑一笑，“這筆買賣，對於天後娘娘來說，還是很劃算的吧？”
天後掙紮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緩緩地屈了雙膝，垂首咬牙切齒道：“本宮之前行事多有……差錯，還請玄華上神原諒。”
我定定望著天後低下原本高傲無比的頭，輕歎了口氣，忽然覺得十分無趣，轉身便要離開。
就在此時，忽然聽到遠處的炎璟一聲怒喝。
“阿華！”
我心思急轉，指尖掐了法訣，須臾之間，將原本一直攏在廣袖內的事物反手揮了出去，隻聽身後傳來一記極為清脆的兵器相交之聲，隨後，便有一道女子淒厲的慘叫聲猛然響起。
轉過身去，就見原本雍容華貴極為注重儀態的天後，仰麵倒在地上，雙手護住腹部所在，左右翻滾著——金黃色的衣料上，有鮮血浸潤而出，一點點濺落在地上。而在她的身旁，卻有一把斷成了兩截的青金色長鞭，鞭身上倒刺森森，根根黝黑發亮，顯見是沾了毒的。若這一鞭被揮實，恐怕我的下場比如今的她，也好不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