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的和你見過似的。”我盯著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眉清目秀的。
“我哪裏見過,還不是流裳整天絮絮叨叨地說著前兩位紅樓女子所締造的一時盛世。”
“小雨,你好像很盼望我十七歲接客?”
“嗯,不光我,大家都在等著呢,”她趕忙點頭,“等著看誰錢袋最滿,什麼樣的價錢才配得上姑娘您。”
既然用了金錢去衡量,又哪裏有匹配可言?自古青樓女子和恩客之間怎麼會有長久的綿綿情意,唯有金錢才是最牢靠的維係。
天空依然蔚藍,白雪皚皚,卻已不再刺骨的寒冷了,偶爾還能看見太陽懶懶地爬出來。
紅樓盛世如前,夜夜笙歌,其中也夾雜著興奮的氣味。紅樓女子的傾國傾城早已傳遍四方,各方來客絡繹不絕,大家都在期待一月初八的到來,即使無緣一親香澤,一睹芳容也不虛此行。
紅樓規矩:每位年滿十七歲的姑娘正式掛牌,公開競價,價高者得其初夜。而我的生日是一月初八。
“泫汶,明天是朱家少爺壽辰,”媽媽眉間仍是鎖著一份陰鬱,“我希望你以七弦琴奏樂。”
我低頭:“是。”
“我想讓你在競價之前露個臉,或許能讓更多的人參與你的競價,”她轉身離開,隨手關上房門,“小雨的提議很不錯。”
隨著漸漸關上的房門,我臉上的微笑慢慢褪去。
朱家世代為官,權傾一方,高床暖枕,錦衣華服。朱家少爺的壽辰自然不能寒酸。
紅燈彩掛,金絲銀飾,美酒佳肴。壽宴設在前廳,十六張檀木雕花大圓桌,雕工精細,栩栩如生。正中一張稍大卻未經雕琢,紋絡自然好似天成,古香古色,行家一眼便知此乃傳世之奇木。正對大桌的牆上赫然掛著一幅鮮紅的“壽”字,字體蒼勁有力,形如遊龍,所用墨彩竟是朱砂,乃禦筆親題。朱家顯赫不言而喻。
我在偏廳靜候,小雨手捧七弦琴。壽宴剛剛開始,人聲鼎沸,送禮敬酒者比比皆是。
酒過三巡,一道蒼老莊重的聲音響起:“承蒙諸位厚愛前來參加犬子的壽宴,老夫特地準備了一份薄禮答謝諸位的遠道而來。紅樓女子自然是傾國傾城,容貌不俗,然而老夫最為欣賞的卻是泫汶姑娘的絲竹技藝,正所謂七弦餘音繞梁三日而不絕也。”
我在歡呼聲中出場,驚歎聲中落座。我,一襲白衣,長發垂肩,步履優雅,一顰一笑都拿捏得自成風雅。拂動琴弦,樂聲起,珠落玉盤的聲聲清脆自彈指間迸出。心中隱隱有一絲期待,細算來,時日將近,他,會不會來?
一曲畢,我起身謝禮。
“啊。”一聲尖叫。身邊的小雨臉色蒼白,手指顫抖地指著我的右側。
那站著一位男人,紅衣鮮豔,沒有世俗的豔麗凝重,隻是一份仿佛與生俱來的優雅。他彎彎的眉毛、亮晶晶的眼睛和上揚的嘴角此刻都滿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