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遠站在鍋爐前,看了一眼那具“烤得雙麵焦黃”的空心人,又皺一皺眉頭。
“大清早的你們玩我呢?這個不是那個。”
“什麼這個不是那個?李鴻遠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江敏說著自己卻打了個嗬欠,看來沒睡醒的是她。
孟霏兒不高興,白了江敏一眼,帶著怒意道:“我師兄為你們忙活了大半夜,好不容易
打個打盹天剛亮你們又來,是領你們工錢了還是欠你們的了?”
王警官忙上來打圓場,很恭敬地向李鴻遠請教究竟什麼這個那個的。
“這一個,”李鴻遠指著那具烤肉,比劃著:“不是白裳掏心的那一個。”
“何以見得?”王警官與江敏異口同聲。
“我說過,白裳掏心的人胸口傷痕呈拳狀發散,而這個雖然烤焦變形,但胸口的傷狀還
是明顯呈規則的刀口,我懷疑……”
李鴻遠未說完,王警官與江敏又是異口同聲接了下去:“倒在樓梯口那個人。”
李鴻遠翻了翻白眼,看了看一大一兩個警官,退出了鍋爐房。這裏的高溫已經令他大汗
淋漓,一秒鍾都不想繼續呆下去了。
“這不可能。”旁邊的小警官默默地聽了半晌,這時候忍不住反駁道:“樓梯口那個還在太平間裏躺著呢。”
李鴻遠隻看看王警官,不說話。
王警官立即派人去落實,反饋回來的消息令他舉著手機在耳邊好久放不下來。
太平間裏躺著的是白裳掏心的那具屍體,而樓梯口那具屍體則不翼而飛。
“奇了怪了,難道屍體還能自動換位不成?”
“不是自動換位,而是有人將他們換位。為什麼要烤了這一位?刀口。”
李鴻遠說著,在王警官的胸前一橫一豎比劃了個開膛破肚的動作。
昨夜他已經提示過讓王警官排查外科醫生,王警官也很敬業,排查還在進行中,到目前
為止,沒有線索。
“拆了。”
李鴻遠招了招手,孟霏兒立即跟上,很開心可以這麼快就完成任務回去休息。
可是江敏又象木樁似地戳在眼前,攔住了去路:“哎,李鴻遠,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明白?拆什麼?”
李鴻遠定了定腳步,緩緩回過身,但並不理會江敏,而是衝著王警官說道:“也不用全拆。應該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看你運氣了。”
王警官點了點頭:“能不能請你多留片刻?也許還有事情要請教。”
李鴻遠著實無奈,如果他堅持走的話,一會兒又要被請過來,這樣來來回回的也麻煩,所以也隻能留下,看著孟霏兒搖了搖頭。
孟霏兒則一臉鬱悶,不情願意也沒用。
王警官感激地衝著李鴻遠一笑,然後回頭眼神憂慮地看著鍋爐,一揮手:“拆。”
江敏如夢初醒:“啊?拆鍋爐?”
鍋爐的爐膛三兩下就被鐵鍁鏟開,扒拉下來的爐灰尚有餘燼,在爐壁上取下了一些類似脂肪一樣的物體,暫時還不能判定是屬於人的還是動物的脂肪。
“院長,拆、拆了,還燒嗎?”
醫院的院長匆匆趕來,鍋爐工第一個迎上去,他不明白為什麼燒得好好的鍋爐要拆掉,擔心鍋爐拆了以後他會不會失業。
“王警官,鍋爐有問題嗎?”
院長這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昨天接到消息的時候他還在外地開會,匆忙趕回來時以為事情已經基本解決,卻不料還是接二連三地出事,而且還是鍋爐烤肉這等怪事。
更何況所有的外科醫生都在接受審查之中,人心惶惶的,醫院的工作幾乎要停滯,怎無教他這個院長不心急如焚?
“小劉,你再說說發現這個烤焦的屍體的經過,要注意細節,說得越詳細越好。”
鍋爐工小劉立即進入狀態,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開始再次敘述他發現人體烤肉的經過。
“昨晚上那邊住院樓不是鬧鬼嗎?我也看熱鬧去了,回來的時候經過這裏,噢,我就住在這鍋爐房後麵的平房裏,這還得感謝院長對我的關懷照顧……”
“廢話就不要說了。”
院長擺了擺手,於是小劉接著敘述:“經過這裏的時候,我哪鍋爐房的門也沒關,心裏詫異,明明鎖上了呀,因為我怕又有人弄壞我的鐵鍁,所以門總是鎖得牢牢的。上回就不知道什麼人把我好好的鐵鍁給弄折了,害我又要去辦公室領一把,院長你知道去辦公室領東西有多麻煩……”
小劉說著說著發現自己又跑題了,忙打住,說回正題:“我檢查了一下鐵鍁,好好兒的,就放心了。把門鎖好,聽到平房有動靜,好像就是我屋裏傳來的,就趕忙跑回去一看,乖乖,我屋門大開呀,看半天,也沒少啥,就睡下了。”